一个人骑在大鸟上,下面是痛苦万分的在火海中挣扎的人们。
三个人在一片湖水边,有穿着奇怪衣服的人们对他们鞠着躬,那大概是三使者与人鱼一族达成协定,建立相羊书院的事情了。
这对于宁朔都是奇特的景象,更觉得相羊书院的历史神秘。一直快要走到尽头,房顶的墙面越来越低,那些书室已经太小,大多只放一些没用的礼器。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屋顶上有一个巨大的玻璃天窗,上面的书室却更加的阴暗了。
宁朔看到前面墙壁上画着的有点像天海山的缚面者,好奇的走过去,又站在那里。
他的心脏忽的猛烈的跳动起来。
但他转头,并没有看到什么。那是在一个浅黄色的逼仄书室,阳光从一间小窗照了进来,却被消磨掉了热量和白炽,只在各种杂乱的东西上留下了一片模糊的亮。
越到里面越是黑暗,一排大书架之后,几乎像是在黑夜中了。到处是包装精美但都是尘土的书籍,像什么《清音派受折磨实录》《存活下来的远古生物》《愤世嫉俗的永生者》,有几幅卷起来的画卷,还有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精巧而陌生的工具。
静止而平常的画面。
但他心脏越跳的厉害,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像竹笋破土而出一样,几乎要战胜了他的理智。宁朔还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他本不是个胆小的人,何况,这里有什么吗?
宁朔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屋子,许久,渐渐后退,然后转身,然后快步往下走去。他下了几层终于看到了乘白,乘白也正找他,问:“我还说你去哪里了,嗯?你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只是觉得上面有些古怪。”宁朔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不会被那些画吓到了吧,没关系的,我当初也觉得有点吓人。你看到那个半张脸的女人了吗?”
“什么?”
“一幅画罢了,似乎和人鱼族历史有关。所以你看到了什么?”
宁朔恰恰是因为没看到什么才有了那种恐慌,明明没看到什么,却又感到有东西。和乘白说了,乘白更加不明白。他们回到那个房间,宁朔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心慌,但看了一时,那种感觉已经不再了。
只是一间普通的书室。
“一定是上面太黑你看错了”。乘白一边下着结论,一边还在看。
“这里平时连个人都没有,只有我和将子游会上来找什么,将子游就是相羊的藏书使,黑衣使者,你应该见过他吧,迎接每一个新生之类的算是他的职责。——你看,我还以为你看到了这幅画。”
他打开了一副画,上面非常精细的画着半个少女头像,从上画到嘴唇,却突兀的停工了,剩下一道诡异的直线。
宁朔摇了摇头。
“不会是黑暗中有什么吧?”乘白又带着灯虫去书架后面的阴影中看。
“黑暗?”宁朔问。
“是啊,我有时候也会因为太黑去联想可怕的事情,比如,黑暗中有一个鬼正斜着眼睛看我,有一具可怕的尸体就在我脚下,这是人之常情吧。”
他随口举着例子,却被自己的例子吓到了,缩了缩身子,转头却看到宁朔正在愣。乘白侧着身子打量他,问:“你在想什么,对了,你不是很擅长在黑暗中视物吗?”
“正是这样。”宁朔说。
“正是这样?”
“正是这样,正是因为我可以看透黑暗,所以刚才是我第一次遇到了看不透的黑暗。这便是你们眼中的黑色吗?可我为什么会害怕?还是只是惊讶?”
“什么?你是说,你是说,光之神影之神,你什么意思?那你之前看黑色是什么样子?”
“我并没有看到过你们认知的那种黑色,闭眼那种黑色,虚空那种黑色,你们眼中的纯黑色对我都是有颜色形状条纹的。但那黑色真的什么也都有,像是一片空无,而且仔细想来,倒像是个人蹲在那里。蹲在那里看着我,那种感觉。”
“我怎么越听越想是在听鬼故事。”乘白愈不能理解,又是害怕又是兴奋,“你不会来这里第一天见鬼了吧?
“——宁朔,我在这里那么那么久,还没遇到过这样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