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树便又低下头。濯七香说:“不过我确实好心帮了你。如果想要表达感激的话,你可以随我去一个地方。你知道我拿的是什么吗?”
她说着终于把手中的东西弄好,把长挽了起来,便从怀里取出一根细针。
她先用针扎破自己手指,把血滴在纸上,又拉过尼树的手。
尼树一时疑心大作,濯七香说:“不用怕,不疼的。”
她用针扎破尼树手指,血滴滴在纸张上,拉起尼树的手。忽然之间,原来的世界不在了,他们两人出现在一片荒野中。
尼树大为惊骇,他们竟然在长集外的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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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叫做咒贴,也算是我的小考验。”濯七香也看着四周,似乎松了口气,
“一般而言,没有咒力或者咒力不够强大的人是不能在这里真么清醒,更不能像你这样瞪着眼睛四处看。”
“阴阳贴。”尼树怔怔地说,低头看,自己的腿也能站立了。
“阴阳贴?也是,这咒术由我们相羊书院的老院长创造,天下擅长的不过那几个,人们自然不会真的了解。
“但它并不能连通阴阳,只是用作记录的咒术罢了。你知道咒术和咒力吗?”
尼树自然知道咒力,这个时代谁不知道咒力?
总的来说,咒力便是种让人类出限制,做到原本无法企及的事情的巫术。
依照很多人的说法,远古的人类咒力极为强大,可以随意呼风唤雨,移山移河,而且每个人皆如此。但后世咒力衰退,绝大多数人都沦为常人。
再之后咒力起伏不定,有几百上千年的沉寂期,也有复苏强大的时候。比如建立这个时代和帝国的五使者,便是上一个咒力复苏时期的人物。
而经过了七百年的沉寂后,咒力如今又有强势复苏的迹象,三百年前人们当做神话鬼话的力量再现人间,
尤其在相羊书院生的一些事情后,咒力又成为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只是大多数人对咒力真正的使用一无所知,各种传闻也相差甚远。
有的说咒力只会让人更加聪明更加强壮,有的则说咒力可以让人变换鸟兽,挟制鬼神。尼树虽然听得多,也不能有真正的了解,加上他为人理智,向来不信什么鬼神,一直以为都是妄言。
他从没想过世上有人能拥有这样神奇而强大的力量。
濯七香任由他惊讶过了,带着他往前走,四处花木旺盛,只是有些模糊。走了不久白虎那巨大的身躯显露了出来,它正在咆哮着,尼树则躺在不远处。
尼树有些哀伤的看着远处的自己,看着白虎渐渐平息,看着自己突然偷袭,把长矛插入了白虎的心脏。正这时,听到了云官族大郎的声音。
“想想吧!”大郎显然有些激动,“如果我们抓到这样的怪物,不要说红日一族,轻夏一族也不敢小瞧我们!”
尼树侧目去看,果然看到大郎和三郎隐藏着草丛中,大郎极为兴奋,三郎则有些犹豫。
“那样,连相羊书院也不用去了。”三郎红着脸,又说,“但那些打猎的呢?”
“那些猎户最不要紧,老四今天已经死在这里,只死他一人才不好交代。再者,总要给那西国怪物加一些切实的罪名。岂不是一石二鸟?”
三郎便又犹疑了起来,大郎说:“老三,我就不说春影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怪物救了我们什么的。我只说一句话,
“不管你多么自负,那些人终究不会认同你的,你从来不是他们中的一个。这是一生仅有一次的机遇,是你的前程,我们兄弟两的前程!你要想好自己想要什么!”
“也是可惜,”濯七香在一边说,“如果云官池影能坚持自己的内心,我是愿意接纳他进入相羊的,但我早就看出他不过是个寻常之人。”
他们随着两兄弟往前走,一同来到被压断腿的尼树的身边,尼树紧盯,大郎在前面吸引注意力,三郎则把毒药洒在了自己腿上,二郎似乎并没看到,春影却明显带着不安,自然是看到了。
尼树心中一阵灰颓。
“杀人之心。”他想着这几个字,忍不住冷笑。
而白虎便也悄无声息的站了起来。
尼树再要看时,濯七香却拉着他的手,只是一瞬间咒贴消失了,世界也消失了,他们原来还坐在之前的屋子里。
濯七香坐到了一边说:“当时我还要救你,不能分心。”
尼树只是不说话,濯七香又说:“只是想让你看清楚因果,他们是一群卑鄙的人,这里并没有你的过错。”
“你说我有咒力?”尼树问。
“你有强大的咒力,可惜我现在才遇到你。”
“但我不会那些巫术的,他们认为我会,我并不会。我并不能化作阴影,不会指挥动物,我只是比他们更加强壮罢了。”
“先,你可不只是比他们更加强壮。”濯七香说,
“至于其他那些,那是因为你不会咒术,民间总是把二者混为一谈。咒力和咒术是不一样的,咒力是自生而来的,多出现在成年之前,只在于自己。
“咒术则需要修炼,需要切实的学习方法和途径,相羊书院便是这样的地方。你自然知道相羊书院。”
相羊书院?尼树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心中慌乱,又胆怯又逼人的盯着这个今天才认识的女人。濯七香却越温柔的看着他。
“没有咒力的人,再去修炼也无济于事。而咒力强大的人,不加控制很容易陷入失控,
“加上他们往往难以融入他人,为了他自己以及这个世界,相羊书院都需要找到他们。找这些人,便是相羊书院红衣教师的工作。
“你知道我就是相羊书院的红衣教师,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