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宗文见她拒绝,眼睛里的光亮瞬间暗淡了下去。他也察觉到了顾舒窈的反常,追问她:&1dquo;为什么?”
顾舒窈笑了笑,没回答他,挑开话题:&1dquo;你这次是怎么跑出来的?”
这回又轮到他沉默了,何宗文只苦笑了下,然后将身上顾舒窈的证件拿出来,&1dquo;书尧,我希望我以后还有机会能帮你!”
顾舒窈想了想她能为他做的事情,又与他道谢,&1dquo;恒逸,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下次如果还需要翻译书籍或其他,你直接找我便好。”她故作轻松笑了笑,&1dquo;免费劳动力,你随时需要随时听你差遣。”
何宗文没有应声,的确,再这样你来我下去反而显得过分客气了,他其实是个敏感的人,他察觉得到她迫不及待地和他划清界限,将他推倒朋友的位置上,不许他再靠近一步。他原以为他足够了解她,可今天才现并不是那样。
何宗文突然想问她什么,刚开了声口,顾舒窈听见他说话抬头去看他。可他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他自己也觉得,如果他那样问会显得他很没有修养。
他看见顾舒窈低着头往前走了几步,从他身边走过去,走到布里斯书桌前,对布里斯道:&1dquo;布里斯先生,我想请您帮我一个忙。”她的语气诚惶诚恐,似乎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何宗文觉得好奇,也跟着走过去。
布里斯虽然朝顾舒窈点了点头,但他表情严肃认真,没有从前与她打交道时亲近的感觉,&1dquo;书小姐,你请说。”
顾舒窈理解他,她上次失信于他,又没有给他交代。而且,她在他面前有隐藏了太多秘密,连何宗文也对他有所隐瞒,所以她也不敢再奢求布里斯再将她当做亲近的朋友。
虽然她这样想的,可她还是觉得遗憾与伤感,于布里斯是,于何宗文也是。
她突然想起他们刚认识那会,三个看上去格格不入的人在华强路上并排行走,一起用法语交谈,引来行人的瞩目。还有那次见完葡萄牙商人后,布里斯兴高采烈地请他们吃牛排,她其实之前很喜欢听他们两互相调侃。
不过,布里斯这样稍显疏离的态度,反而让顾舒窈有了再开口的底气,&1dquo;布里斯先生,我希望您能帮我联系到那个卖抗菌素的德国人,您之前跟我说过的。”说着她又补充问了一句:&1dquo;您之前说的那种抗菌药是磺胺么?”
布里斯吃了一惊,疑惑地看着她,&1dquo;你还是想要卖磺胺?”
&1dquo;不,我只要很小的剂量,我拿着它去救一个人的性命,他受了枪伤,现在持续高热不退。”
她因为跟布里斯买过枪,现在又有人受枪伤。布里斯实在好奇,而且有关抗菌药,他也不敢掉以轻心,于是问顾舒窈:&1dquo;你方便告诉我,那是个什么人么?”
她想了想,只说:&1dquo;他是我的一位朋友,救过我的性命。”
布里斯还是犹豫,又说:&1dquo;你应该知道,磺胺价格高昂,比黄金还贵。”
顾舒窈笑了笑,&1dquo;那就当买黄金好了!”她沉默了会,神情渐渐变得严肃,&1dquo;我只想问您,还能不能买到,钱不是问题,两倍、三倍甚至是三十倍的价格,我都愿意出!”
布里斯见她这样表态,呼了口气,道:&1dquo;你真是运气好,我不帮你也不行,那个卖药的德国佬昨天刚回盛州,他手上一直留了现货只是不敢出手,他之前欠过我人情,你如果只是拿着救命用的话,他应该不会拒绝。”
布里斯说完就准备出门,顾舒窈怕不够,向布里斯要了十支药,然后给了他五千大洋,布里斯想了想只拿了她三千,又说:&1dquo;用不到十支这么多,最多五支就够了。”
布里斯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何宗文与顾舒窈两个人,沉默了一段时间,何宗文先开口:&1dquo;书尧,你这几天去哪了?”
她如实回答:&1dquo;我去了一趟林北。”又去问他,&1dquo;你刚才还没有回答我呢?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他倒不嫌麻烦,从前因后果与她讲:&1dquo;我父亲只有三个儿子,我在家行二,底下还有一个很小的弟弟。前段时间我大哥因病过世,我父亲便想要我回去在长河政府任职,我不答应,便被他软禁了。”
&1dquo;那后来呢?”
何宗文笑了笑,声音很轻:&1dquo;总被他关着也不是办法,后来我接到布里斯的电话,便跟我父亲谈判,接受了他的一些条件,他便同意还我自由了。”他说起条件的时候,看了她一眼,她虽然有在听,可她的视线却看着窗外,也没有接着再问他。
他想了想也不再说话,陪着她望着窗外的街道,以及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本来是个天气不错的晴天,对面的建筑却正好挡住了阳光,只从楼房的缝隙中漏了几缕进来,他看着觉得有些闷。
过一会儿,布里斯匆匆忙忙地回来,小心翼翼地将五支磺胺交给顾舒窈,顾舒窈又给了一千大洋给布里斯,布里斯没推辞,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殷鹤成还在高烧,顾舒窈不想耽误,拿到药后便和他们告辞,何宗文送她到门口,对她道:&1dquo;这段时间我都会在众益书社,欢迎你来帮忙。”他顿了顿,又说:&1dquo;如果你遇上什么事情,请不要犹豫来找我,我们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