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先不谈办假证是否可行,毕竟这种事情已经上不了台面,只能算旁门走道,又去哪儿找呢。
顾舒窈仔细想了想,她认识的人中或许有能力帮她且愿意帮她做这件事的,顾舒窈只想到一个人——布鲁斯。
布鲁斯是个连军火、西药都敢经手的人,认识了不少人,应该有他自己的门路,而且顾舒窈正好打算独自一人逃往法国。她知道布鲁斯公司的地址,最好能找个机会过去。
但是这一次,她绝不能再牵连任何人了,必须足够谨慎才行。
真要做到那样实在不容易,能摆脱身后的侍从就是个问题,想着想着,顾舒窈觉得累,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场噩梦,醒来的时候浑身是汗,却记不清楚梦中的内容,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顾舒窈披了衣服起身,看到窗上凝了一层水雾,觉得有些闷,便将窗户打开一小截透气。她的房间正好对着楼下的街道,一打开窗,就瞧见楼下街道上背对着她站了个穿西装的男人,他的身边还跟了几个侍从,穿的是盛军6军的戎装。
顾舒窈已经对他们盛军的军装十分熟悉了,既然那个人出行能带这么些侍从,而且他的身形有军人的挺拔,想必也是位军官。顾舒窈一想到这,突然冒出一个有些荒唐的念头。
不过,她仔细看了会,那个人虽然背对着她,但她能认出并不是殷鹤成。殷鹤成身量要比他要高些,而且她还注意到那个人刚刚还插了会腰,殷鹤成向来注重仪表,不会做出这种动作。
那个人究竟是谁?殷鹤成才走,这个人到法租界来做什么?
正出着神,隔壁洋楼外的勾花铁门轻轻一响,孔熙走了出来,那个穿着西服的男人听见声响立即迎了上去。顾舒窈这才看清,那人居然是任子延,顾舒窈知道殷鹤成与任子延关系一向不错,但顾舒窈和任子延接触并不多,而且她还对他有些防备,因为她记得任子延在殷公馆的酒会上请她跳过两支舞,还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去试探过她。
不过令顾舒窈觉得更奇怪的是:任子延与孔熙是怎么认识的?
孔熙捧着书正准备去燕北女大上课,一推开门便看见了任子延,而且现他正在对着她笑。她只是觉得他眼熟,稍稍皱了皱眉,又看了他一眼后,还是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任子延也在打量她,今天她穿了一件白色大衣,大衣里是一身墨绿色的旗袍。此外,她的颈上还戴了一条雅致的珍珠项链。可任子延瞧见了稍稍有些失望,还是她当初穿的那身学生装更惊艳些。
任子延虽然这样想着,却还是追了上去,&1dquo;孔小姐,好久不见。”
孔熙转过身,&1dquo;先生,你认得我?”
&1dquo;前阵子在帅府,你忘了?”任子延朝孔熙挑了挑眉。
帅府?孔熙仔仔细细想了一番,突然抬眸一笑,&1dquo;是你!”只是那笑容不过一瞬,便沉了下去,他父亲一直对盛军的军官排斥,她不想与他们走得近。
任子延自然感觉到了她神色的变化,忽然觉得有些门路,于是上前道:&1dquo;真是好缘分,又在这法租界碰着了孔小姐。”说着,他又问:&1dquo;孔小姐是去上学么?”
孔熙对任子延殷勤的态度有些反感,勉强笑了笑,没有将那份反感太表露出来,&1dquo;我快迟到了,还麻烦先生让一让。”
任子延是风月场上的惯家子,总是涎皮赖脸的,他哪肯善罢甘休,又上前走了两步,正好挡住孔熙的去路,&1dquo;我车就在旁边,我正好要往燕北女大那去,孔小姐介意我顺路送你么?”
任子延虽然挡了孔熙,却也只是稍稍往她那走了一步,并没有动手动脚,还算收敛。
可孔熙已经不高兴了,他怎么知道她是燕北女大的?孔熙被任子延烦得有些恼了,刚想作,却听见背后有人唤她,&1dquo;孔熙,你不是说要坐我的车么?”
孔熙和任子延同时回头看去,才现是顾舒窈。顾舒窈假装才看见任子延,往前走了两步,笑道:&1dquo;你怎么在这?”
任子延挑了下眉,惊讶道:&1dquo;我来法租界办点事,正好路过。嫂子,原来你也住这呀。”
孔熙听见任子延极其自然地唤顾舒窈嫂子,看了顾舒窈一眼。
顾舒窈和任子延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对方装模作样,却也都不戳穿,只笑着绕圈子。
顾舒窈刚才在一旁大概听清了任子延和孔熙的对话,才反应过来,孔熙并不认识任子延。她突然记起上次带孔熙去帅府的时候任子延也在,难道是任子延一眼就看上了?
不过放在他们这些军官身上也不奇怪,女人对他们来说从来都是多多益善,并不要多喜欢多用心,只要能让他们觉得鲜刺激就好,而孔熙这样的大学生歌舞厅和戏院里可见不着。
顾舒窈拉过孔熙的手,孔熙稍稍一僵,却也没有拒绝。遇上任子延这样的人,万一他胡搅蛮缠起来,她一个女学生该怎么办?她正好想脱身,还好顾舒窈前来替她解围。
顾舒窈虽然和任子延不熟,但好歹之前打过几个照面,他和殷鹤成关系不一般,自然也不会为难她。
顾舒窈冲着任子延笑了笑,直接道:&1dquo;孔熙上学要迟到了,我正好要去药房,我送她,先告辞了。”说完,拉着孔熙的手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