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逾在牌桌前坐下，隔着纹理细腻的桌面，正对面是程嘉。
“需要我讲解下规则吗？”
姜朝站定在中间位置，手握卡牌，小臂单撑在桌面，用询问的语气偏向简逾。
“不用。”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漆黑旋，以及顺着肩背走势，由衬衫勾勒出的韧瘦腰肢。
冷淡的声音回复，“玩过一些。”
“好。”姜朝声音放缓了些。
骰子投出，简逾坐庄，扑克牌落到简逾手中。
程嘉盯着简逾始终冷淡的脸，摸不清他的底势，他嗓音带着几分颤抖，“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简逾头偏到一边，厌烦的垂眸，没有回话，跺了跺纸牌，把玩到右手。
也很可怜。
他讨厌自己随便就升腾起来的，对漂亮、柔软的生物的保护欲。
苍白拇指按压住牌侧，纸牌分层，修瘦手指挑起，随着力度加重，上下纸牌灵活滑落交叠。
去掉大小王，五十二张卡牌的顺序被完美打乱，简逾垂眼一一扫过。
有美感的画面，手法熟练，轻易的把人的注意力吸引而去——确实不像新手。
直到唰唰的洗牌声戛然而止。
牌过后，那细长的右手指尖转而轻点到了桌面，敲了两下，“要牌吗？”
程嘉回神，看到已然到手中的两张牌。一张方块1o，一张梅花6，16点。
而简逾那边的明牌—黑桃3。
牌明显不怎么样，甚至可以说是烂。
程嘉吞了吞口水，短暂庆幸一下，竭力抑制住心跳，调整注意力到牌面，思考起来。两张低点牌，3、6，一张中高点牌1o，计数为+1。牌堆中剩余的高点牌相对更多。
16点，稍占优势，而又夹带爆点风险的数字，但显然此刻对面bate牌面更为被动，此刻按兵不动是最好的策略。谨慎过后，程嘉下定论:“不要。”
短暂停顿后，简逾没有犹豫的向牌堆伸出了手——红桃J。
抛去暗牌，简逾手中已然达到了13点。已然又去了一张高点牌，心中计数归零，程嘉决定碰一碰运:“hit。”
再次来一张牌，程嘉心脏提到喉咙，颤抖翻开，是——方块5！
被幸运眷顾的数字，程嘉手中的牌已然达到21点，巨大的狂喜升腾，他长舒一口气，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道:“停牌。”
已经是稳赢的局面了。
程嘉有些得意的再次看向对面简逾。
那张脸始终沉静，一成不变，手指轻轻掀开手底的暗牌——红心7。
3+1o+7，2o点。
“你输…”程嘉话未出口，却只看到简逾又去抽牌。
他笑容僵硬在嘴角。
疯了吧？做无用功，到了二十点再抽牌，99%的自己爆掉，反正都输了，难不成，他还能——那张苍白的手指精确的抽出纸牌，翻开。
是——黑桃a。
soft21点。
怎么会，程嘉面色瞬间苍白。
对面抽的那么笃定，沉稳的抽牌，没有一点犹豫，除非——程嘉失声道:“你也会算牌。”
他也仅仅只是最大化推算概率，而眼前人，恐怖如斯到精确的每一张牌的数目。
“会一点点。”简逾平静扔下牌，“加上记忆力好一点点，以及运气好一点点。”
最后一句话比较违心，说运气好是假的，至少他认为自己运气一直不怎么样。
简逾懒得多说，从桌前站起身，皱眉。
光线太差、太黑了，为什么不打开窗帘。
昏暗的赌桌，烟酒的味道充斥鼻尖，围着一圈人的拥堵，对面惊恐、恨意的脸，有种记忆的错乱感，仿佛重新回到那个背负过载债务，瘦的跟干巴棍一样的小子身上。
和一群坑蒙拐骗、同样缺钱的混混待一起，轻车熟路的学会了混迹地下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