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这样的,我後悔了,」谢姜芨面?无表情地开口,极力让自己不去在意那在她面?上来回扫过的滚烫视线,「我想过了,玲珑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按照她撒谎的习惯,我估计还有一段时间好活——所以我不想那麽快把?心脏挖给你了,我打算离开。」
傅堪的声音放得很低,听?不出什麽情绪:「丢下我?」
「是。」
随即她听?到了一声很轻的笑,像是在嘲讽她编的瞎话有多麽离谱:「我不信。我一个字也不信。」
「刀尖对准的是你自己。」
他骤然拉下帷幔,随手将匕首扔到了很远的地方?。
「我买下它的时候,从来没?想过它有一天会用来伤害你。」
他终於装不下去,一直维持的平静开始有了涟漪,声线带了颤抖,想必是痛苦和愤怒到了极致。
谢姜芨叹了口气,也觉得自己这样先?斩後奏的行径有些混蛋,她拍拍床边:「来。」
那人又犯起了浑,一动不动地站着,把?自己当成?了石佛。
谢姜芨没?好气道:「我冷。你不睡的话就把?炭火点?起来。」
说罢,炭火也点?了,人也淌下来了,只不过他倔强地没?有搂着她,无声地抗议着,试图将体?温以空气传播。
「你听?我说,阿怀,」她转过身,环住他的腰,感觉他的身体?一僵,便像哄小?狗似的一下又一下地抚摸他的背,「刚才有一句是真心的,我觉得玲珑没?有说真话。她说的『两个月』不一定?真的就是两个月,可能是三个月,半年,五年,但是我们没?法赌。」
「怎麽——」
「你听?我说完,」她拍了拍他,继续道,「蛊虫无解,我注定?是要离你而去的,只是时间问题,我们都知道它不会让我活到七老八十对吧?而且就算我真的到了七老八十,你还在这呢。」
他不让她再说下去了,转过身抱住了她,将人紧紧拥进怀里?,试图用这种方?式阻止她继续,却听?那人的声音依旧沉闷地在胸口响起:「到时候我老了,你还是现在这样,就算我知道你不会变心,但我也会死的。就如你说的,死在今天和死在几百年後没?什麽区别,那为什麽还要浪费这几十年的光阴……」
「浪费?」他不敢置信地打断她的话,「你觉得和我在一起是在浪费吗?」
谢姜芨疲惫地叹了口气:「我自然没有这个意思……」
「不管是一天还是两天,三个月也好半年也罢,活一天是一天,这也是你说的,」傅堪语气强硬,「我也早说过,不需要你把心剖出来给我。你也看到了,这些天我几乎没?有毒发,这是好事。如果真的到了要用你的心脏来解读,我不接受,我会和你一起走。」
「生同衾,死同穴。」
谢姜芨:「……」
她真的很想抓着他的衣领猛烈摇晃问他你怎麽就这麽犟呢你到底在想什麽——
「要轻生很容易,在我小?时候就设想过无数遍了。」
他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是讲述着什麽远古传说:「父亲……谢泠,在我不了解『父』这一字含义的时候,我还以为『父亲』二字就是他的名?字。他是一个很矛盾的人,我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在母亲面?前?对我笑的,在背对母亲时神?情阴沉的,还是……在地牢打我时候面?无表情的。」
谢姜芨下意识放缓了呼吸,听?他继续道:「所以,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可以看到他有不一样的表情,真实的,哪怕只出现在须臾之间。」
「那时候倒不是向往死亡,而是觉得就算活下去也没?什麽意思,」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直到遇见你。」
他顿了顿,没?说完,谢姜芨却知道他接下去想要说什麽。
我是为你而活的。
「我说这些话,并没?有要加重你负担的意思,只是将我的想法告诉你,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情,哪怕是为了我,要不然……」
他的後半句轻得像是一句叹息:「我会恨你的。」
*
他们後面?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大多讲的都是童年,傅堪一直逼着她说些小?时候的事?情。
她的童年很平常,想起来大部分是平淡却充实的生活,但告诉傅堪了,他也听?不懂,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乐此不疲地听?着,直到两个人都困了,相拥着睡去。
傅堪似乎原谅了她,她也确实在思考他说的话——逼一个不想活下去的继续活着,是否太?过残忍。
可就在她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忍不住问了一句系统,得到的回答便是:【在宿主没?有成?功回到现实世界之前?,若男主死亡,则任务失败。】
……所以,她必须这样做,无论?他是否接受。
为了生存,被逼着吞下爱人的心脏是什麽感觉?
谢姜芨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发觉四周超乎寻常的冷。
像是置身冰窖,马上就会有尖锐的冰锥自头顶砸下,将她的心脏刺穿。巨大丶无边无际的惶恐顿时侵袭了整个人,她伸手去触摸身边的人,却发现床边一片空荡。
视野中一片漆黑,她狼狈地翻滚下床,想要大声呼救,却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一个音节。<="<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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