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已关，马车停在郊区一户谢廷玉的院落。
下车后，沈清窈又是一阵腿软，差点摔倒——她一天水米未进，又被绑了那么久，实在累。
谢淮砚伸手扶住她。
沈清窈不想拖后退，立刻站直了身体：“我没事的，我可以的。”
出来的急，谢淮砚没来得及带上紫鸢。
他垂眸看她片刻，点了一下头——他如今确实无力抱她，玉阳公主给他下的药着实有些霸道，他不仅浑身发软，而且心里那股火还一直没有灭。
进了屋内，点上灯，沈清窈才彻底看清谢淮砚的模样，眼睛一酸。
他月白的长衫左袖下半截几乎已被血水浸透，深一层浅一层的红色，显然是新鲜的血迹覆盖了原有干透的血迹。
衣衫上也星星点点地溅着红色血迹，触目惊心。
沈清窈低着头，眼泪不自觉簌簌往下落。
宋闻进来，手里拿着金疮药。
沈清窈抹掉眼神，伸手去接：“我来吧。”
宋闻愣了一下，看向谢淮砚。
谢淮砚仿佛在极力按捺着什么，对沈清窈道：“你先出去。”
一抬头，却看见少女泪凝于睫，一脸担心，极不情愿离开的表情，格外惹人怜爱。
谢淮砚有些不忍心，还是点一下头，宋闻立刻出去打水。
得到默认，沈清窈连忙走过去，弯腰掀起谢淮砚的衣袖。
伤口并不大，却很深，像是簪子刺了进去，周围还有些肿，好像有人在不停地刺激伤口。
沈清窈眼泪又忍不住落下来，手上动作却没停，用帕子擦掉周围的血迹，替谢淮砚敷上金疮药，尔后又用帕子包住伤口，打了一个干净利落的结。
其实想象不到，一个娇滴滴的小姐会包扎。
就像从金陵来京城的船上，遇到水匪，他肩膀处挨了一刀，船上又没大夫，原以为会很麻烦，没想到她颤着走过来，虽然害怕，一双眼睛却无比坚定，替他上药包扎一气呵成，全然不似闺阁之中的女子。
那时她还是个小姑娘。
回忆被拉回现实。
有温热的眼泪砸到他小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