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受裴砚忱影响，姜映晚竟然没忍住出声调侃：“原来你那个时候就会求人了。”
裴砚忱低掩的眉睫轻轻一挑。
姜映晚后悔不迭，感觉自己真是近墨者黑，怎么不知不觉就学起了裴砚忱的做派。
她生怕他就“求人”二字发散，立刻问：“然后呢？”
好在裴砚忱没发展这个话题，接着说：“我有些拳脚功夫在身上，跟那些小厮比起来自是厉害些。裴佑也不傻，那一带当年不时有水寇出没，他自是选了我，又重金请了一堆镖师保驾护航。毕竟你也知道，首富家里多有钱。”
姜映晚忍不住一笑。
“我跟着一路去了金陵姜家，也算是涨了见识，门庭之富贵只怕京中也无人能及，连招待我们这等下人喝的水都是从城外的山泉运来的。
“其实我是有些不屑的，觉得沽名钓誉。
“后来我见到了姜家那位小姐，更是很不喜欢。”
“……”他叫她姜家那位小姐？还不喜欢她。
姜映晚一怔：“为什么？”
裴砚忱平声道：“第一次见面，她太过少年老成，庄重守礼，脸上毫无失去父亲的悲痛神色，反而一脸笑容。我在想，她还算是个人么？”
姜映晚：“……”
“谁知当晚我便隐隐听见了哭声。我既然拿了银子，总要负责，于是翻上墙头，看到姜家那位小姐蹲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哭。
“一盏琉璃灯在她脚下微微亮着。她哭的声音很小，像是怕打扰旁人；哭的两条帕子都湿了掉在地上，离开时还特意捡了起来，像是怕给旁人添麻烦。”
裴砚忱转头，目光看向她：“我这才知道，她并非不悲痛，只是被教得太好，不能在人前悲痛。”
姜映晚心里轻轻一颤。
怪不得，裴砚忱会说在船上不是第一次见她。
先前她问他，他并未回答第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却在今天讲了出来。
而且她好喜欢裴砚忱讲出来的语气，好像她也跟随着他的话见到了许多年前那个在树下哭泣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