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绥坐在椅子上,手中慢条斯理地折着纸,摇了摇头。
林薇刚想松一口气,却听见那道因为许久未发声而乾涩沙哑的嗓音说:「我没觉得我在犟。」
云绥娴熟地折好纸鹤随手丢在地毯上,漠然道:「抱歉,刚才没发出声,让您误会了。」
林薇倏然冷脸。
她冷笑一声,大步走到落地窗前解开锁,一把推开窗户。
「他今晚的飞机。」她冲云绥指了指窗外,「有本事你去追啊!你从这里跳下去追他啊!」
云绥坐在椅子上看了她半晌,突然问:「起飞了吗?」
林薇被他问懵了。
「吱呀」
挪椅子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云绥大步流星上前,握住阳台的栏杆往外翻。
他的速度太快,林薇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探出大半个身子。
「云绥!」
她大叫一声,云绥手一松,差点从阳台直接摔下去。
林薇几乎不敢往前,只能小步小步往前挪着,低声恳求:「你先回来,行吗?」
云绥没说话。
他转头看了看身後空旷的夜色,突然有点想笑。
於是他真的笑出了声。
阳台栏杆外只有不到二十厘米的空域区域,栏杆冷的刺痛掌心,脚下是一片情况不明的黑,他伏在栏杆上低声笑起来,笑到肩膀止不住颤抖。
笑得泪眼模糊时,他看到林薇面色惨白,满眼惊惧,焦急又害怕地停滞在原地。
云野冲进屋,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拉回来,想打他一耳光却没敢下手。
圈禁了他半个月的房间门终於打开,元宵节的礼花炸得震天响,听不清屋子里到底是谁在哭。
云绥靠在重新锁上的落地窗边看着对面沙发上神色不明的林薇和云野,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报复的快感。
就像拿刀剜掉伤口的腐肉,彻骨的疼伴随着决绝和畅快。
紧接着,就是漫长而无法故作轻松的阵痛。
他们终於不必再用这扇隔音门关着他了,也永远没办法再打开了。
咖啡桌另一边的女孩沉默了足有五分钟才开口说:「对不起。」
云绥缓慢地搅拌着手里的咖啡勺,摇了摇头。
苏听雪默默喝了一口奶茶,将手边的甜品推给他:「其实我来问你的时候,没想到你会愿意告诉我这麽多。」
云绥把蛋糕平分成两份分给她,淡淡道:「没办法。」
苏听雪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居然是唯一的知情者。
「我该说我很荣幸吗?」她玩笑似的眨了眨眼,「你怎麽突然这麽犀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