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个浑身上下散着危险气息的男人看起来很在乎他的徒弟至少那小子没有被骗身骗心。
两个人相对无言了一会儿,章海山坐在工作台前用砂纸打磨着弹弓的弓身,琴酒沉默着坐在原处,很好地挥出身为狙击手必要的耐性。
等小白山满头大汗地推开门,一时间都没敢出声。
“师父?”最后他趴在门边上弱弱地喊了一句,章海山抬起头,皮肤松弛满是皱纹的手抬起,对他招了招。
小白山就小步跑了过去,自己拿了毛巾擦汗,一边还偷偷看着琴酒,对上视线了就冲他笑,笑得无辜,很有长大后的风范。
章海山咳了一声,站起身来,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个木匣,琴酒一直注意着这边,都没有看清他之前将匣子藏在了哪里。
怪不得白山秋野有那么多地方藏他的手办。
章海山走了两步,在琴酒面前站定,琴酒看了眼小白山,也站了起来。
“给你的。”章海山道,把这个匣子递给琴酒,“带着他走吧。”
琴酒接过匣子,但不太理解。他皱着眉道:“什么意思?”
章海山哼了一声,摆了摆手,琴酒眯起眼。如果这是个普通的老人,他现在就该掏枪了他最烦神秘主义这一套。但章海山接下来就把小白山推了过来,琴酒按下不耐,把小孩抱起来,更觉得奇怪。
小白山扶着琴酒的肩膀,扭头看着他的师父。但章海山只是对他点了点头。
“师父?”小白山迟疑着喊。
琴酒本来不打算这么轻易离开,但猛然间,他感觉到眼前的景象晃动一瞬。古怪的预感在心里生出,琴酒不再犹豫,转身走出了这间屋子,沿着来时的方向走去。随着他离那栋木屋越来越远,沿途的景象也在生变化。
头皮隐隐有些痛,是小白山下意识攥紧了他的头。手臂上的重量变沉,琴酒眼皮一跳,抬眼就看见一个长大后的白山秋野以一个别扭的姿势坐在他的胳膊上,眼神还怔怔看着后方,连自己身上的童装被崩开后尴尬地挂着也没注意。
琴酒把人放下,活动了一下肩膀,也回头看去。
曾经的木屋已经变成一片爬满了藤蔓、蘑菇和灌木的废墟,倒是不远处有一座小小的坟墓,旁边的杂草有打理过的痕迹。
“啊。”过了几秒,白山秋野垂下眼睫,拍了拍琴酒的手臂:“我变回来了。辛苦了,琴酒。”
琴酒没说话,把背包里备用的衣服塞给他,自己则打开刚刚老人递给他的木匣,里面躺着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
“我还以为会是师父家传的玉镯什么的,可惜你平常也不怎么用刀。”白山秋野很快穿好衣服,过来看了一眼,“可能是你这样子根本没办法送徒媳戴的饰这种东西吧。”
琴酒瞥了他一眼,把匣子放进衣服里侧的暗袋。白山秋野见他不回嘴,也失去了调戏他的兴致,看着那边的坟墓出神。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还挺感谢这次奇遇的。”白山秋野低声道。
琴酒掏出支烟,刚要点燃,被白山秋野抢走,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也不怕森林火灾啊。”
作为放火的常客,琴酒又不会乱扔烟头,他看着那个坟墓,道:“那是你挖的?”
“是啊。”白山秋野点头,“形状很完美吧?我后来还塞了不少钱给这边的负责人,让他帮忙把这片区域保留下来。因为我们之前一直住在这边,也没什么游客会来这个方向,这事倒是没什么波折。”
琴酒唔了一声,比起之前那个不知道怎么处理的小鬼。果然还是这个大的白山秋野顺眼些。他把烟头扯回来叼在嘴里,也不点燃,道:“可以把这块地直接买下来。”
“算了,操作起来很麻烦。”白山秋野摇头,“而且我师父当初的意思其实是不需要什么坟墓,把他的骨灰随便扬掉就好……但活人嘛,总没办法和死人一样豁达。不过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再见到他的影子。走吧,一会儿天晚了,山路不好走。话说你为什么只带一个帐篷?”
“小鬼又不占地方。”琴酒把根本没抽过的烟揉在手心,然后把掉在地上的童装收进背包,白山秋野探手过来帮他把头扎好,看了一眼后低笑:“还好你没登记,不然进去一大一小,出来两个大人,肯定要被调查。”
琴酒回想起他之前买的一堆童装,道:“回去之后你负责处理掉。”
“处理掉干什么。”白山秋野不以为意,“按之前变猫的规律,说不定明天变小的就变成你了呢。”
琴酒冷笑:“那你就得当心你的小命了。另外,变小的你干的不错,我已经记住了你藏东西的位置。”
白山秋野一惊,想起了什么,小时候的他总没有长大的他手法娴熟,被琴酒看出什么很有可能,“我的猫耳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