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医生还是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更无视楚霆风那张跟阎罗王一样的脸，继续提高了声音。“谁是病人的直系亲属？”
“混蛋，你看不到吗？我就是。”差一点儿就要挥出自己的拳头了，要不是云小娴还在里面进行抢救的话。楚霆风的一生，从来都没有这么慌张过。
“啊？”这一回，医生的目光才舍得给楚霆风一些了，“那你是？”
“我的她的丈夫。”这句话，回答的那么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的一丝犹豫。这一回，连楚妈妈也忍不住要摇头了。
她的这个傻儿子，得到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的，现在才来着急。她有预感，要是小娴那个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估计自己的儿子也就……唉，如果这一切都没有生，该是多么完美的一件事情……
“哦，那就好。”医生送了一口气，一听这个一直抓着自己不放的男人是里面病人的丈夫，便一把将手中的纸张递到了他的手中，“既然这样，就麻烦你签个字吧？”
楚霆风不看，只是语气怪异地望着医生，“那是什么？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里面的人到底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都已经问了三遍了，居然还是没有得到答案？楚霆风再也忍不住出声咆哮起来。
“这里是医院，请你保持安静。”医生看着他的目光虽然是谴责的，但是也带着同情，并没有如其他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医务工作者那样的冷冰冰，“先生，请你冷静。这是手术协议，请你签字。而下面的那份，则是告诉你现在病人的情况很是凶险，要是万一出现什么让人遗憾的事情的话，我们也只能说，我们已经尽力了……”
“什……什么……”楚霆风的目光开始呆滞起来，满脑子的，就是遗憾两个字。不成，我不允许，绝对绝对的不会允许的。什么遗憾你，什么尽力，都不成。她，云小娴，必须要活着，要好好地活着，只因为他们之间的一切，还没有完，没有……
瞳孔陡然冰冷到了零点一下，楚霆风大手用力，揪住了医生的衣领，眸色红，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了几句话，那个神态，那种语气，让人忍不住的就感到头皮麻。
“你听着，我不听任何的借口理由，我只要，里面的人好好地活着。要是她出现了任何的差池，我不介意让你们这家医院消失。”
医生一惊，显然是没有见过这么霸道的家属，哆哆嗦嗦的，也不敢放抗，看样子是被楚霆风给吓住了，只小声嘟囔着：“人又不是我们撞的，凭什么要我们负责？”
话音尚未落下，就被楚霆风给扔进了手术室，“现在，你应该做的是努力去抢救她，而不是在这里废话。”
有纪凌海在里面，楚霆风不害怕这些医生会不尽力的去抢救，他怕的是，还是那个万一。万一……禁不住的就是满心满心的惶恐，带着血丝的眼睛看着手中那些雪白的纸张，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大手一挥，将那些几乎就是用来宣判云小娴死亡的文件给一点点，一点点地撕成了碎片。
文件成了翩然落地的蝶，还是白色的蝶，看起来，是那样的不吉利……
……
两天两夜的时间，不知道守在手术室外面的人是怎么熬过来的，反正在踏出手术室的那一刻，纪凌海只来得及说了一句话，人就虚脱了。
不过就算是一句话，也足以让几乎是在地狱徘徊的人看见了一线光亮。尤其是楚霆风，如果不是医生护士拦着，他直接就冲过去想要亲眼见证一下已经转到特护病房的云小娴是不是真的已经“暂时救回来了”？
“暂时是从阎王手里把人给抢回来了，至于能不能脱离危险期，还得看她个人的毅力。”这是纪凌海说的，完了以后就赶紧让华小然给扶着回去休息了。
眼窝深陷，又加上抢救的是云小娴，纪凌海背负着巨大的心里压力。这两天两夜的时间，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残酷的刑罚？在踏进自己的办公室门以前，纪凌海抽出咯被华小然一直搀扶着的胳膊。
华小然神色一暗，不再看他，转身就走。
“如果我现在说已经彻底了的放弃了小娴，想要珍惜那份一直为我付出的心，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纪凌海说，声音很疲倦，却也带着隐隐的期待。
华小然的身体僵住，不敢回头。许久……许久之后，在察觉到身后已经没有任何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以后，她才转头，望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地方，垂下了眼睑走了。
期待了太久的心因为突如其来的告白而显得有些不太能够适应。但是这个时候，还是先去看看云小娴怎么样的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