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盛祁舟打来电话。
温婉指了指手机,见容昭明点点头,她往楼上走,过了一会又转过身来,笑着对容昭明说:“舅舅,新年快乐。”
容昭明神情恍惚地看着温婉那张脸,想起死去多年的大姐,他的心底生出柔软,笑着回道:“新年快乐。”
温婉这才一边上楼,一边接起电话,“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睡?”
“等你电话。”盛祁舟的声音隔着电话传来,还是那么的富有磁性,“公司放了几天假,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温婉闻言眉毛一挑,“约会吗?”,便有低沉的笑声传来,温婉想了想,“去游乐场吧!我想坐过山车。”
盛祁舟没有去过这种地方,心里下意识的有些排斥,但想到温婉这样心脏不好的人,大概一直把坐过山车这种刺激**,当成一种梦想,他瞬间觉得帮她完成这个梦想,竟有一种成就感,“好,我带你去。”
“明天我开车去盛家找你。”温婉一边打开电脑查看邮件,又跟盛祁舟说了几句有的没的,便各自道了晚安,挂断电话。
几分钟后,她开门接了佣人送进来的咖啡,再次坐在电脑前。
这样一坐就是几个小时过去,后来不知不觉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再被噩梦惊醒,一摸脸上全是湿热的泪水。
温婉去了浴室,用有些凉意的水冲完澡,出来时只觉得浑身颤。
她掀开被子躺下去,伸手关灯时,动作停顿几秒。
她把日历和笔拿过来,在数字上重重地画下一笔。
第378天。
同样的,穆郁修坐在床边的地板上,手中拿着一幅画,正是他和温婉领完结婚证那天,他带着温婉上山,让温婉坐在夕阳下的石头上画的。
蓝天、夕阳、石头……所有壮丽的风景都呈现在这幅画里,她计较的是唯独没有她。
实际上怎么可能没有她?
他的画技精湛,不是内行,很难看懂,她也只能看得到表面,若是她有真正的鉴赏力,不难现他的画笔勾勒出的是她的影子。
就像一直存在于某个地方的一缕幽魂,只有极少数的人能看到一样,她其实一直在那块石头后,也一直存在于他的画中。
穆郁修用手指抚摸过她的脸,像这一年来的每个夜晚一样,只有在这种时刻,他的内心才会真正平静下来,他才知道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因为她还活着,他就不会让自己死。
***
第二天,温婉和盛祁舟一起去了游乐场。
盛祁舟揽着温婉的肩膀,面上有些不自然。
温婉见状问道:“伯母没有带你来过这里?”
盛祁舟微微转开目光,并没有告诉温婉比起穆郁修来,他根本没有过童年,隔了几秒他反问温婉:“你觉得在同龄人都还看着漫画书的时候,我在做些什么?”
“我比你好很多,至少不会有人逼着我学一些我不愿意学的东西。不过游乐场我父亲带我来过几次,每次都只是看着他们玩。”温婉边说着,边拉着盛祁舟的手往前走。
他像个孩子一样,从始自终都很别扭。
从过山车上下来之后,盛祁舟甚至没有控制住自己,弯下腰就吐了出来,然后面色苍白地对温婉说:“我……我有恐高症。”
温婉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递给他买来的热咖啡,“盛家二少,先不说你是个搞建筑的,每天你站在盛氏那样高的摩天大楼上,你告诉我其实你恐高吗?”
盛祁舟的脸上有些难堪,对她却又不出火来,半晌才说:“我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勉强克服的。”
温婉:“……”
后来两人又去了鬼屋。
有扮成鬼的工作人员跳出来吓温婉时,温婉二话不说上前抓住对方的手臂,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就把对方摔在地上,而且她在美国这一年也特意学了空手道,过肩摔派不上用场时,便一个回身抬脚踢上对方的胸口。
于是刚走了一小半,再也没有“鬼”敢出来了,温婉和盛祁舟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出去。
盛祁舟总算见识到了温婉隐藏的一面,生平第一次用了那么长时间去接受这一转变。
黄昏时离开游乐场,盛祁舟一条手臂揽住温婉的肩膀,在夕阳下转过脸,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再加上他的脸部线条本就十分柔和,眼角上挑起来时,便有了一丝的妩媚,勾人心魂的美。
他问温婉:“我建一个全世界数一数二的游乐场,送给你怎么样?”
温婉怔愣片刻,转身抱住他的腰,投入他的胸膛,重重地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