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救它吗?不救的话,小猫肯定活不过今天晚上。
可是现在救下了,之後呢?他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沈霂远的别墅那麽乾净,肯定不能容忍一个脏兮兮的流浪小猫,他也不一定能一直养这只猫,如果沈霂远知道他的病後,把他辞掉,那他只有等死这一条路了,靠他一个人,无法存够那麽多钱。
也许在还没有长大,没有那麽多情感的时候死掉,会比较幸福
办公室里,周宣拿出检查报告单,走到桌前,说:「报告都出来了」
「怎麽样?」沈霂远拿起检查报告。
「怎麽说呢,」周宣叹了口气,拉开椅子坐下,「不算严重。」
沈霂远抬眼,眉头微皱:「不算严重?」
「嗯,」周宣点头,「只要戴个助听器就能和正常人差不多了,而且他这个是後天病理性的,要是再早两年来治的话,都可以恢复和普通人差不多的程度,但是现在有点晚了,只能藉助医疗工具解决了。」
沈霂远顿住,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盯着手里的报告单,眉头紧皱。
他难以想像,只是一个很小的问题,男人却忍受了将近二十年。
如果他们没有遇见呢?男人肯定还会这样生活下去,带着听不见的右耳,磕磕绊绊活到老死。
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情绪又来了,不受控制的涌上心头,如潮水般包裹着沈霂远,他感觉胸口仿佛压了块大石头,挤压着内脏,沉闷到难以呼吸。
第44章不见了
「二少?助听器要我这边安排吗?你放心,我会找最好最适合黎西的。」周宣开口。
沈霂远将视线从报告单上移开,伸手捏了捏眉心,低声道:「好,交给你了,越快越好。」
「好的,二少放心吧。」周宣说完,观察了一下沈霂远的表情,迟疑道,「二少最近是不是要复查一下?我看你最近状态不太好,江锦刚从国外回来。」
沈霂远放下报告单:「不用,我没事。」
周宣欲言又止,最後叹了口气道:「好吧,二少有什麽情况一定要联系我。」
「嗯,知道了。」沈霂远拿起外套,离开了办公室。
周宣看着关上的门,叹了口气,算了,看情况吧,希望不会发生什麽不可控制的事。
沈霂远关上门,喊了声:「黎西,走了。」
但是没有回应,他皱眉,抬头朝四周看了一圈,没有,男人不在这里,浑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了般,沈霂远整个人僵住。
「黎西你躲哪里了?出来,这样不好玩。」他的脸色难看,沉声道。
依旧没有任何声音,走廊的灯光惨白,忽然,空无一人的角落站着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黑洞洞的眼睛直直盯着这边。
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女人的幻觉,那如鬼魅般的低语在脑海中响起,折磨着神经。
「看吧,他也走了,没有人能忍受你。」
「你以为真的会有人愿意留在你身边吗?」
只是幻觉而已,女人并不在这里。
沈霂远面无表情地看着角落,手背上青筋暴起,末了,他移开视线,抬脚朝楼梯口走去。
庭院里,晚上的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黎西蹲在树下,把刚买的牛奶倒进塑料碗里,递到小猫嘴边,还好小猫早已学会了自主进食,嗅到牛奶的香气,立刻停止叫声凑过去,咕噜咕噜喝起来。
看着喝着牛奶的小猫,黎西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眼神变得柔软,他侧过头,脸颊枕在膝盖上,小小声道:「小猫咪,你的妈妈呢?她也离开你了吗?」
「现在是冬天,留你一只小猫咪在这里,会冻死的,你知道吗?」
「哥哥当时也是,发了好久好久的高烧,然後这只耳朵就听不见了,」黎西眨巴眨巴眼睛,睫毛向蝴蝶的翅膀轻轻颤动,「其实,要是当时就那样永远睡过去也挺好的,就不用那麽的担惊受怕活到现在。」
小猫咪只顾着喝牛奶,没有说话,庭院里有风吹过树叶,哗啦哗啦的响声。
「黎西,你在干什麽?」低沉带着怒意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这份安静,黎西受到惊吓,立刻站起身,便看到站在门口的沈霂远。
男人眼神冰冷,周身散发着彻骨的寒意,他胳膊上搭着大衣,额头的发丝少见的有些凌乱,像是刚才进行了剧烈的运动,呼吸比平时粗重。
黎西慌张背过手,用身体挡住後面,沈霂远一眼就看到男人在藏什麽东西,眸子里一时间风起云涌,两步走上前,一把抓住黎西的手腕,厉声道:「你背着我藏什麽东西?」
「没,没有什麽。」黎西疼得脸颊皱成一团。
「你以为你骗得了我?黎西,我记得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不准一声不吭地就走,你是觉得我在和你开玩笑?」沈霂远一把掐住黎西的下颚,力道大的吓人,「是我对你太纵容了让你觉得无所谓了是吗?」
黎西疼得说不出一句话来,眼眶瞬间红了。
眼前的男人陌生到可怕,好像真的要掐断他的脖子,黎西浑身发颤,伸手揪住沈霂远的衣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颤声道:「沈,沈先生,疼」
见男人又在撒娇的讨好沈霂远沉下脸,咬牙道:「别以为我吃你这套,没用!」
黎西呜咽一声,泪水再也无法控制,扑簌簌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