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看见男人往外走,沈霂远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立刻起身走上前,不由分说地抓住男人的胳膊,力道大地要把黎西的骨头捏碎,「谁准你走了?」
沈霂远以为男人现在就要离开了,心中一时间涌起前所未有的慌乱,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快点拦住男人!不准他走!
手腕传来剧烈的疼痛,黎西发出一声痛呼,脸色发白,颤声道:「我,我没有要走,就是去院子里待一会儿,这样沈先生看不见我,就,就不用烦了,对不起啊,让沈先生不高兴了」
男人的话语卑微到了极点,沈霂远仿佛被敲了一棍子,僵在原地。
他缓缓低下头,视线落在眼前的男人身上,黎西眼睛和鼻子哭得通红,浓密的睫毛湿漉漉搭在眼眶,瘦弱的身体轻微的颤抖着,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努力压制心中的恐惧,十分的可怜。
这时,馀光瞥到男人泛红的手腕,沈霂远顿了顿,立刻松开手,男人白皙的手腕赫然浮起红肿的印记,看起来十分可怖,他的脸色霎时沉下去,眼底闪过一丝懊恼。
手被松开,黎西握着被捏痛的手腕,还未缓过神来,就听见低低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沈霂远好像说了什麽,但是因为耳朵的原因听不清楚,他抬起头,想要听清沈霂远在说什麽。
忽然,眼前一暗,沈霂远弯腰凑近,温热的吻落了下来,黎西微微睁大眼睛,还未乾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沈霂远伸手去擦那些流下来的泪水,但越擦越多,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他松开唇瓣,用额头轻轻撞了一下男人的额头,皱眉道:「不准哭了。」
「对,对不起」黎西想要用手去擦,但被沈霂远制止住了。
男人抓住他的手,侧过头在手腕红肿的地方吻了吻,被接触到的地方像是被烫到般,他慌忙缩回手,脸颊通红。
「也不准再说对不起。」沈霂远抬眼看过来,眸光灼热滚烫,说完,下巴微抬,在黎西泛红的眼角落下一个吻,很轻很柔,像是鸟儿的羽毛。
黎西感到一阵痒意,下意识闭了闭眼睛,沾染湿意的睫毛微微颤动,男人的吻从眼角来到鼻尖,最後停在唇上,黎西攥住衣摆,一动不敢动一下,生怕打破这份突然而来的温柔。
一吻结束,沈霂远伸手抱住了黎西,力道很大,仿佛要把黎西揉碎了融入血肉里,他闭上眼睛,再缓缓睁开,注视着漆黑的门外,哑声道:「也不准说要离开的话,知道了吗?」
黎西一脸茫然无措,他不知道沈霂远话里的意思,合同里不是写了到时间就要走吗?还是说,男人的意思是不准他随随便便请假,不说一句就出去的意思吗?
「回答呢?」沈霂远皱眉。
「好,我知道了,沈先生,我不会不说一句就离开的。」黎西连忙说。
听到男人的保证,沈霂远心中的怒火稍稍消散了些,他沉默了几秒,松开手,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刚才,我不该那样说话,和你道歉。」
「什麽?」黎西侧过头想要听清楚些,就看到沈霂远藏在发丝後的耳後根泛着红,他顿了顿,男人刚才是说了什麽话吗?
沈霂远这才发现他刚才是在黎西的右边耳朵说话,脸上的表情一时间很复杂,心里说不清是什麽情绪。
「怎,怎麽了沈先生?」黎西问。
看着男人懵懂无辜的眼睛,沈霂远沉默片刻,伸手捏了一下黎西的脸,咬牙道:「没有听见就算了,快点去吃饭吧,饭菜都凉了。」
「哦,好的。」黎西揉了揉被捏过的脸颊,跟着沈霂远走回饭桌旁。
黎西虽然睡了很久,但身体还是很虚弱的,加上刚才哭过,吃完饭,洗了个澡後,很快又睡了过去,沈霂远靠在床边,垂眸注视着熟睡中的男人,眼神晦涩不明。
他伸手摸上男人的右耳垂,轻轻捏了捏,这麽笨,耳朵还听不清,还想离开这里,他一个人能活得下去吗?
脑海里蓦地浮现之前去过的狭小逼仄的出租屋,沈霂远脸色冷下去,在那样的环境也能住下去,难怪长得这麽瘦小,身上几乎摸不出来肉。
男人就该留在自己身边,好吃好喝养着,脸上身上有肉才抱着舒服些,耳朵改天让周宣给他做个全面的检查,配个最好的助听器。
沈霂远想了很多,到了後半夜才抱着男人睡过去,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把黎西看作所有物对待。
第二天早上,黎西睡醒就看见沈霂远在阳台外打电话,表情严肃,他靠在枕头上,浑身懒洋洋的不想起来,就这样透过拉门玻璃看着沈霂远。
「我知道了,今天晚上是吧?我只有一个小时,後面我有了别的约。」沈霂远说完,挂掉电话,一转身便看到已经醒了趴在床上的黎西。
黎西见沈霂远看过来,下意识拉起被子,装作还在睡觉。
玻璃门被拉开又关上,沈霂远走到了床边,停下脚步,过了片刻,黎西没有听到其他声响,不由感到奇怪,悄悄扯开被子,沈霂远俊美的脸直接闯入眼帘,男人就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自己。
黎西心下一惊,脸颊唰的一下变得通红,装作刚睡醒,尴尬道:「早,早啊,沈先生。」
「不早了,已经下午一点了。」沈霂远开口,伸手将黎西过长的发丝撩开别到耳边,在看到男人泛红的脸颊时,眸光闪过一丝波动,弯腰凑近,在男人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