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比沈霂远小上一号,每次主动牵他的时候,只能握到手指,像是撒娇讨好的小孩子,沈霂远注视着眼前着急哄自己开心的男人,面上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看着男人张合的嘴唇,沈霂远听不见他在说什麽,只感到胸口的心脏在不安分的跳动,一下又一下,这是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陌生的情绪让他无所适从,一时无法理解这是什麽,当然,他也不想去理清,在这个时刻他只想遵循自己的本能。
「然後大狮子就说」黎西话没说完,就被拥进了温暖的怀抱里,他愣住,眼里盛满了错愕。
沈霂远怎麽了?为什麽会抱住他?而且,抱得好紧,仿佛要把他的骨头揉碎般,黎西忍不住发出痛呼,想推开男人,最後又没有舍得用多大力气,只是轻轻的推了一下。
「沈,沈先生,这里有人,会被看见的。」黎西小小声说。
一阵热气喷洒在右耳,沈霂远好像说了什麽话,但黎西一点也听不见,他紧张地绷紧身体,脑袋飞快转动。
怎麽办?沈霂远说了什麽话?要不要随便回答一下?可是回答错了的话被发现怎麽办?
「听到了吗?」沈霂远拉开些距离,额头几乎和黎西的额头抵着,低声道。
黎西心脏怦怦直跳,胡乱地点了点头,说:「啊,知道了,沈先生。」
看着男人躲闪的视线,沈霂远知道他根本没有听见,原来演技这麽拙劣,他之前却没有发现。
「黎西,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瞒着我?」沈霂远开口。
黎西心脏咯噔一下,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嘴唇发白,沈霂远是不是知道什麽事了?难道,难道他已经被发现听不见的事情了吗?
这个念头冒出来,黎西的心头立刻被恐惧笼罩,瘦弱的肩膀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被沈霂远知道自己是个一只耳朵听不见的残疾人,他肯定会把自己辞掉,让他滚得越远越好,一些过去不好的记忆一下子涌了上来。
「黎西?」沈霂远见男人脸色不对劲,眉头蹙起,低低喊了一声。
从思绪中惊醒的黎西脸色苍白如纸,他下意识朝後退,和沈霂远之间拉开了一段距离,声音颤抖,几乎是要哭出来的表情。
「沈先生,我,我没有什麽瞒着你的事,你应该,应该是有什麽误会吧?」
沈霂远顿住,男人的语气像是在哀求,仿佛只要他再多说一句,就会把人吓跑。
看着眼前和自己拉开距离的男人,沈霂远幽深的眸子暗沉下去,末了,开口道:「嗯,应该是我想错了。」
黎西愣了愣,抬起头,对上沈霂远的视线,男人表情和平时一样淡漠,并没有对自己的嫌恶,是他想多了,沈霂远并没有发现他耳朵的事。
心里紧绷的那根弦立刻松了下来,黎西双腿一时有些发软,整个人踉跄着朝後倒,被一把抓住手腕,拉了回去。
「饿不饿?你睡了那麽久,该吃点东西了。」沈霂远转移话题。
听到沈霂远的话,黎西这才感到了饿,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他的脸唰的一下红了,不好意思地低下脑袋,小小声说:「是有点饿了,不好意思啊,麻烦沈先生了。」
「呵,你也觉得麻烦,那就照顾好自己。」沈霂远从鼻腔发出一声冷哼,随後大手掐住黎西的腰,一把将人抱了起来,掌心托着臀部,像是抱小孩的姿势。
黎西忽然感到身体悬空,吓得紧紧抱住沈霂远的脖子,害怕道:「沈,沈先生,你干什麽?我自己可以走的。」
「你睡了那麽久能有力气?」沈霂远不管黎西的挣扎,径直走到餐桌旁,周围的仆人看见了,都像是没有看见一般,低眉顺眼干着自己的活。
被放到椅子上时,黎西已经羞得浑身发烫,像是一只煮熟了的虾子,快速朝周围看了一圈,幸好黎牧没有出来,不然被看见就糟了。
这时,他想起来黎牧到现在还没有出来,於是道:「沈先生,小牧到哪里去了?我看他好像不在房间里。」
沈霂远听到黎牧眼神立刻冷下去,他拉开黎西对面的椅子坐下,淡淡道:「他回老家了,让我和你说一声。」
「啊?回去了吗?」黎西微微睁大眼睛,一脸的惊讶。
沈霂远心情不悦起来:「怎麽?你不舍得吗?」
「也,也不是,」黎西低下脑袋,手指揪住睡衣的衣摆,语气有些失落,「他都没有和我打声招呼再走。」
再怎麽说,他也是黎牧的哥哥,在这里两天,他拼尽全力地对黎牧好,花光仅剩的钱给他买手机和平板,以为黎牧多少会把自己当成哥哥对待,但是,他就这麽走了,连声招呼也没打,像是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一样。
看到耷拉着脑袋,头顶飘着小乌云的男人,沈霂远不由啧了一声,那个白眼狼有什麽好的?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根本没有把黎西放在眼里,还在他的面前那样编排男人,只有男人傻乎乎的把人放在心上,笨蛋一样,就该让他看看清楚,这个所谓的弟弟做了些什麽,早点认清现实才是。
「黎牧他找过我。」沈霂远开口。
黎西立刻抬起头,圆润润的眼睛里是藏也藏不住的期待,他揪着衣摆小小声道:「是吗?那他,他有没有说是因为什麽事回去啊?」
男人的所有反应和小动作全都收入沈霂远眼底,本来要说出口的话,不知为何堵在喉咙口,他停顿了一下,最後偏过头,冷冷道:「黎牧是找你的,但你一直在睡觉,他正好学校里有事,就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