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新政推行不错,新女户已占半数,新学也兴得不错。”方清露顿了顿道,“陛下笑意都多了,正忙着将行政推行至另外六省,想来应当是腾不出工夫的,更何况太后丧期还未过,咱们延一延罢。”
“军户里也不错啊,上手的都有咱们摸出的路可走,哪有那样难,陛下挑几个顶事的填上官缺就好了,没想得那样忙罢?”林朝洛被她说得有些动摇了,但还是想争一争。
迟疑了许久,方清露道:“那……奏呈陛下?”
“好!”林朝洛当机立断,“还要给执一递信,叫她算个好时辰!”
“你消停些罢,执一道长哪有工夫管你的闲事!”
“陛下都管了她能不管?”
林朝洛理直气壮,叫方清露又忍不住掐了她两下。
她从镇国将军府派出的人赶至朝元观时,一直神龙见不见尾的执一道人门前正蹲着几个青袍官员。
小厮瞧见了那京官带来的器具便知是宫中来的画师了——这些日子老有画师往方林两府跑,跑着跑着都瞧眼熟了。
小厮报名姓,观中小道前来指引和,那画师身形矫健,借机冲进了观中奔向执一道人所在的屋舍,叫她躲不得。
执一无奈启窗,在占卦合婚的间隙同小厮交谈了几句。
“你是常在京畿报信的么。”
“回道长话,是。”
“去过沈府么。”
“沈府,沈府不是烧了么?”
“沈太傅府。”
“噢——去过,不过近来未曾去过,沈大人正闭门养病呢,谁的信都不接。”
执一指尖动作一顿,微扬。
“四月十二是吉日。”执一语调低了些,“转告林帅罢。”
小厮正想告谢,执一道人却早已拂袖而去。
画师也一同被请了出去。
下山的路上,小厮同画童交谈了几句。
“怎么觉着你们满京城蹿呢?”
“哪有满京城?能入凌烟阁的能有几人呢,不过方林二位大人都是大功之臣,才叫你时常瞧见我们。”
“那……还有几位大人?”
“唐少傅是一个、沈太傅是一个、方尚书是一个……”
画童正数着,却挨了画师一掌:“怎么什么豆子都往外倒?!”
小厮收声,揣着怀里的“吉日吉辰”跑得更快了。
*
唐笙端坐了快一个时辰了,腰酸背痛,一旁的秦玅观却倚着软屉榻打起了盹,手里还握着没读完的经书。
她挪动手臂敲了敲榻,秦玅观这才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这个睡姿睡久了该颈子疼了,困了早些上床榻上歇息罢。”唐笙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