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笙伤口痛,没能耐反击她,窝窝囊囊缩了回去。
秦玅观主动牵上她的手晃了晃:“我批完手头这些就回去,明儿再来。”
唐笙窝窝囊囊别过脸,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秦玅观轻笑了声,取回奏疏观阅。
翻滚着热浪的屋内静悄悄的,秦玅观看久了密密麻麻的文字,眼睛便有些重了。她嗅着唐笙身上的药味,不知何时就睡去了。唐笙觉时,秦玅观的鼻息已变得轻柔而绵长了。
于是,当天夜里,秦玅观就在唐笙的房中起了高热。
没了血条的加持,唐笙晃得打紧,捂着伤口坐起身照看秦玅观,指挥一众婢女忙碌。
秦玅观烧得开始说胡话了。
她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唐笙的名字,急切且压抑,指尖抓着被褥,像是在寻找什么。
唐笙握住她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应着我在。
“别……走……”
“我不走。”
“血仇,要报,杀……”
“我活着呢,不必屠戮干净他们。”
“阿笙——”
“我在呢。”
……
折腾到后半夜,秦玅观终于醒了。
一睁眼,她就对上了唐笙闪着泪光的双眼。
房中烛火暗淡,那双哭过的眼睛湿漉漉的,又可怜又漂亮,像是淋了雨躲在屋檐下的猫那样,一瞬间就令秦玅观的心软和的大半。
“你烧昏了都在喊阿笙。”唐笙带着哭腔道,“御医同我说过了,你怎么能为了我连身体都不要了呢?这天还能在外边守那么久,有病了也不去自己屋里歇着!你不要命啦?”
“别哭。”刚苏醒的秦玅观声音又虚弱又沙哑,勾唇道,“我好好的。”
“你好个屁。”唐笙觉得陛下变了,没心没肺又恣意妄为,拎不清孰轻孰重了,没忍住骂了她句,“好是这么个好法吗?你这脑袋比……比我烤火都烫!”
秦玅观哑声笑了。
不知为何,她见着唐笙这幅不分大小王的模样就觉得她很可爱。
“朕是皇帝,怎么敢如此训斥朕。”秦玅观说。
“骂都骂了。”唐笙眼泪掉成了断了线的珠子,赌气道,“要杀要剐随陛下便。”
秦玅观的笑意更深了,眉眼弯弯。
她忽然就很想听她叫一声自己的名字。
除却上回病重,她生还希望渺茫那回,唐笙在病榻边不停地呼唤她,期盼她魂魄归位,叫了几声她的名字,秦玅观记忆力便没有别的这样的时刻了。
“陛下”这个称呼一点也不特殊,人人都可以这样呼唤她。
唐笙的敬重与仰望并不能给她带来些许快感。在高位待了太久,她觉着自己都快没有“人气”了。她渴盼又那么个人,能将她当作个可以不戴面具说真话的人来陪伴。
这个人如果是唐笙,她的妻,就更好了。
“你能唤我名讳么?”秦玅观唇瓣开合,语调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