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笙,朕派你去。”
被点到名的唐笙怔了片刻,旋即跪拜接旨:“微臣领命!”
秦玅观还愿给她派事,这就是没有疏远她。唐笙的心狂跳起来,连日来的憋闷冲淡的许多。
她望着丹墀上的人,眼里漾着光点。结果不久便听到了不想听的名字。
“听了诸位爱卿的谏言,朕决定点两位辽东钦差——”
“一位是海陵王,一位是周御史。”
唐笙鼻息凝滞,来不及细想便高唱反对。
“朕意已决。”秦玅观掐断了她的话音,“散朝!”
出了宣室门,朝臣的队列便散开了。
唐笙因为紧张,脑袋嗡嗡作响。她循着秦玅观的仪仗奔走,又得时刻注意仪态,免得吃上言官的参本。
寻常情况下,朝臣没有急事且未得秦玅观传召是不得随意出入禁宫腹地的。
侍卫想拦她又不太敢拦,唐笙就这样追到了秦玅观身侧。
“陛下,您不能点海陵王为钦差!”官袍太长,唐笙又仰视着秦玅观,险些被绊到。
秦玅观垂眸:“朕是皇帝还是你是皇帝?”
唐笙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
秦玅观叩响步辇,抬轿的太监走得更快了。
“陛下——”唐笙跟得快要力竭,在即将和她错开时唤她。
秦玅观眼睫微颤,狠下心来再次叩响步辇。
唐笙在朝堂上立了太久,皇帝散朝是走在朝臣前面的,她追得这样久,渐渐就跟不上了。
待她赶到时,秦玅观已经入殿了。
唐笙一不做二不休,撩袍跪于中庭,背脊直立。
方汀抬头看看阴云密布的天,又低头看向御座上半天没有落笔,落了笔又连团两张纸笺的陛下,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好好的,这两人又杠上了。
“陛下,外头瞧着要落雨了。”方汀担忧道,“再有小半个时辰宫门就要落钥了。”
她虽句句不带唐笙,又句句不离唐笙。
秦玅观听得更冒火:“让她淋,她自愿。”
方汀面上的皱纹更深了,她劝不动里头这尊大佛,只好去外边劝说跪着的小佛。
“唐大人,再不出宫就违制了!”方汀苦口婆心,“这天瞧着要有大雨,您在这淋着就是气陛下呀!”
“姑姑,求您通传一声,求陛下务必收回成命。”唐笙吐字铿锵有力,没有一点听劝的意思。
“唐大人,不是奴婢想说您,您在朝堂上那样忤逆陛下,换了别人皮都掉了一层了。陛下是皇帝啊,皇帝!皇帝是断然不会收回成命的!您还不明白么?”
“您跪在此处就是在气陛下,陛下她这几日辗转难眠,瞧着要病了,您再激一激,这病定是要染的!”
唐笙摇头:“不行。我也有我的难处,从前我不想说,现在只求见陛下一面,当面诉说。”
面颊染上湿凉,中庭地上映出了密集的雨滴。
唐笙望天,被雨点砸得睁不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