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潦草,对上不敬。”方清露悠悠道,“我替你讲了。”
唐笙颔,脸更苦了。
“这不还有行字。”方清露垂,忽然道。
“哪里?”唐笙匆忙寻找。
“这。”方清露念道,“事形迫切,准卿越级直奏。”
她瞠大了眼睛,果然在黄段中摸到了封套和铜锁。
“陛下这是给了你二品以上才有的密折权。”方清露叉腰,一阵唏嘘,又惊又叹,“日后无需写题本和奏本了,直接递密折便可了。”
方清露今年二十有三,六七岁时便跟在陛下身边,十四五岁便开始当差,熬了十来年这才算出头,官至从二品京兆府尹,到这也才有了密折权。就这样她已算是扶摇直上,引得是千人恨,万人妒了。唐笙这才到陛下身边几日,便已蓝袍加身,当上了太医院二把手,还有了密折权。短短几月,走完了她这个近臣十来年走的路。
她又是替唐笙高兴,又是为自个心酸。高兴的是小十九熬出了头,为陛下所重用了,心酸的是,她在陛下身边这么久竟未享受过如此待遇。
唐笙眨眼,还没回过味来:“那日后我还可以请你代笔吗?”
“哎呦,代什么笔呀!”方清露急得直跺脚,“陛下要看的就是你亲手写的的真心话——”
“你个呆瓜!”
第59章
方清露屈起指节就要敲这坐着的呆瓜,奈何呆瓜早已设防,闪身躲开了。
“我去办差!”唐笙抽了流调图就跑,方清露丢了个馒头给她。
唐笙接过,叼着就走。她从今早忙到现在,就是光嚼馒头都觉得很香。
廊檐下有府卫,唐笙躲在漆柱后啃完馒头,整理了一通官袍才迈步入内。
“唐大人——”府卫们一齐行礼。
唐笙挂着疏离的笑,颔示意。
地方都司和非直隶的衙门少见紫袍绯袍,在宫里满地跑,唐笙见多了模仿起来倒还算轻松,没露出什么马脚。
离厢房越近,唐笙的心情就越沉闷。
连片的拒马栅栏被搬到了此处,好似厢房里关着的是什么食人野兽。唐笙往前,差役开道,一路将她送至厢房门口。
下午厢房里刚经打理,味道消散了许多。方清露办事爽利,早晨她列出的条款,她下午便落实到位了。
接触此处废水的差役皆套上了油衣,保证接触不到水渍。唐笙巡视了圈,戴好罩面,打帘幕入内。
外边天色渐暗,昏暗的厢房内早已燃起了灯。
萧医女靠墙坐着,像是在打盹。
唐笙放轻了脚步,来到铁匠和女儿身边。
她刚进来铁匠便警觉起来,抱着女儿往墙角缩。唐笙攒出个笑,尽量让自己瞧着和善些。
“你们歇着便是,我只是来问些话。”她展开舆图,“你们路上这两月,有过不适的症状吗?大概是在哪里出现的?”
铁匠直摇头,她怀里病怏怏的孩子却点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