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笙在心中骂了这两个便宜玩意一通,故意将脚步声放重了,房内果然不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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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唐笙起了个大早。
随驾医官的队列里,有两个见了她便抓耳挠腮,捏鼻交耳,要多心虚有多心虚。
唐笙见他俩这个模样,昨晚听到的话再次回响耳畔,火气一下便撩了上来。
他们昨日是在宫中值班,因而言语收敛了许多。若是在私下,这两人说不准已经对以女子之身参加祭典的秦玅观评头论足几回了。
想到这点,唐笙火气更盛了。
她是正六品御前医官,在点人这方面职权要比这两个爱嚼舌根的男人大得多。她笑盈盈的走近,低低道:“本官见两位眼底黑青,像是昨夜没歇息好。”
两位医官一齐笑道:“班房榻硬,昨夜确实……”
“今日随驾颇为辛劳,二位既然困顿,那差事便免了吧,由刘、严两位医女顶上。”
太医院论资排辈,“资”的来源一是医术,二是当差次数和重要程度。医官随驾的机会本就难得,唐笙一句话便抹了他们一次“资”的积累。
她场面话说得好听,且抓了这两人的把柄,两个医官像吃了苍蝇般难受,却也只得陪笑道谢,感念唐御医的体恤。
这是唐笙头次仗着官大一级“压死人”。她向来讲究个以和为贵,但她这几日正憋闷,凭着一股冲劲处置了这两人,静下心细想时却有些后怕。
可转念一想,阖宫中比她更严苛地处置人的多了去了,她占理,且又日日在秦玅观面前晃悠,想来这两人是不敢拿她怎样的。
仪官唱令,唐笙翻身上马,动作愈熟稔。
明黄的舆车缓缓驶动,一柄小巧的如意探了出来,拨开了窗。
唐笙不由得伸长了脖子,却只瞧见了一片黑洞——秦玅观端坐着,压根就没探身观望。
舆车内,方汀正给斜倚着身的秦玅观捏肩。
“探头探脑——”秦玅观支颐养神,“像个长颈王八。”
“您是说唐大人?”方汀明知故问。
“还能有谁。”秦玅观答。
这几日秦玅观提及唐笙,话里总是夹枪带棒。
一开始,方汀还觉着是自己的错觉,现在看来,完全是事实。方才秦玅观开窗,探头探脑的可不止唐笙一个,更何况,唐笙还是长得最讨喜,最不像王八的那个。
“奴婢今早出殿,听得唐大人处置医官,倒也是有理有据,颇有点笑面虎的模样。”方汀故意说起唐笙来给秦玅观解闷。
“她还当上笑面虎了?”秦玅观睁眼。
“将两个男医官替成了医女。”方汀道。
“那两人没说什么?”
“未曾。想必是被唐大人抓着把柄了。”
车内安静了片刻,秦玅观半身轻晃,不咸不淡道:
“倒也是出息了。”
太庙在皇城东面,距离大内并不远。
皇帝出行,所经之处皆被肃清,几处无法疏散百姓的地方也有禁军夹道驻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