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这双手,从未擦干净过。”
“你该害怕,不必强装。”
“是么。”
每每想到她的一句话便能左右一个人的生死,唐笙就忍不住害怕——她害怕自己的血液也会像这样流淌在阴冷的沟槽里。
可明明她都这样害怕了,为何看到秦玅观失落的眼眸时,还是会难过呢。
马车太窄小,唐笙蜷缩在角落里,心乱得厉害。
方十八以为她不舒服,温声问了句。
唐笙摇头,脑袋垂得低低的,看着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入了内宫,除了皇亲贵胄,任何人不得乘车驾马前行。
她们下了车,一个往御林司去,一个往太医院去。
回去复命的唐笙还未迈进太医院的门,险些被人撞到。
两个女医官匆忙朝颐宁宫的方向跑去,提着衣摆,带飘飘。
“这是怎么了?”唐笙询问同僚。
“嗳——”医官道,“二公主下痢。”
唐笙方才还以为是太后出了什么事,心也跟着紧了紧,结果是秦妙姝泻肚了。
“太后疑心二公主用的瓜果被动了手脚。”医官话说的平静,可唐笙还是从他的语调里听出了几分无奈。
时下京城未有什么应季瓜果,进贡的多是从岭南来的,路途遥远,路上变质了也未可知。太后爱女心切,本是舐犊情深,自然无可厚非。不过跟进的医官和呈膳的宫女却要遭殃了。
颐宁宫内,快要虚脱的秦妙姝伏在枕上,一只手捂住肚子,一只手握着裴太后的手。
“阿娘,肚子痛……”秦妙姝撅着嘴,眼泪快要落下了。
“太医呢。”裴太后摸摸女儿的脸颊,心疼不已,“太医来的怎得这样慢。”
“容萍,再去催,半刻钟内不到,哀家便要问罪了!”
“是。”
容萍快步出殿,直奔宫道,却见医女们已在门前整理仪容。
“诶哟,快些呦,再不进去太后就要问罪了!”容萍撩起风挡,催促二人入内。
两位医女不敢怠慢,忍着粗气赶忙进入,诊脉揉穴扎针,一通忙活。
秦妙姝服了四神丸后腹痛就有了缓解,女医们见他面色好转,擦了擦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殿下今日用了哪些东西呢?”医女问。
“晨间和母后一道用了早茶,临近晌午用了个柑橘和几个荸荠就这般了……”秦妙姝有气无力道。
医官还未来得及回话,太后便直接传人抓来了所有有瓜果过手嫌疑的宫人。
“娘娘,许是这果子和殿下脾胃相冲呢。”女医官欲言又止。
裴太后不为所动,视线掠过前排的宫人,落在了立在最后的宫娥身上。
宫娥承受不住裴太后的视线,颤抖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