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是较艺大典了,秦玅观也不早睡,这个点了还在看奏折。
白天里人多,唐笙站得太远,想看她的血条很难,晚上她又被关在门外,秦玅观不召她,她根本进不去。
眼睛盯了几回门缝和窗沿,都没捕捉到秦玅观的身影,唐笙彻底失望了。
殿内许久没有动静,想来秦玅观并不在外间。唐笙探头探脑,隔着窗纸回忆秦玅观病倦的身影,看着模糊的光影感知到了殿内炭火的温暖,眼皮越来越沉重。
忽然,唐笙头上挨了一击。
她揉着脑袋回头看到了走路几乎没声的方箬。
唐笙刚要开口,方箬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不一会,方姑姑便推门出来了,朝方箬微颔。紧接着,唐笙便被方箬提溜起来一路拎领子到了中庭。
“探听内殿,你胆子不小啊!”
唐笙揉着脖颈:“方大人,我只是想瞧瞧陛下歇息没,绝无二心。更何况,这个时候,陛下既未议事,又未出声,我能探听些什么?”
方箬本就是唬她,听她说得有理,面色稍霁。
“陛下已经歇下了。”方箬松了手,“我找你是来传令。”
帝王的诏令是要跪听的,胯疼腿疼膝盖疼的唐笙呲牙咧嘴地跪下:“奴婢接旨。”
方箬沉声:“明日早膳,唐笙陪侍。”
这意味着她靠值班换来的补觉泡汤了,她还得提早起床去侍奉秦玅观用早膳。
唐笙:“???”
“这是天大的恩典,旁人想要侍奉陛下用膳都未曾有几回。”方箬瞥见了她脸上闪过的震惊和委屈,面露不悦,“还不谢恩。”
唐笙微抿唇,心在滴血:“谢主隆恩。”
方箬满意了,负手身后:“明早是你执标旗?”
唐笙点头。他们执标旗的事先走了五六次路线了,唐笙就连自己站台阶的角度和两脚之间的距离都记的清清楚楚。
“我站第三阶。”唐笙答。
方箬清嗓:“好好执旗,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唐笙:“……”
这人嘴里大概是吐不出什么象牙了,每次说话都要刺挠下她。
送走了这尊大佛,唐笙终于得空躺回了温暖的耳房。
这些日子,宫女们白日更劳累了,晚间睡得都很沉,唐笙铺位左右的云霞和海曙也都没被她蹑手蹑脚的动作惊醒。
棉被里分外暖和,唐笙往下探手,果然摸到了带着余温的汤婆子。
只可惜,这带着善意温暖起来的卧铺她待不了太久。
天还未亮,唐笙便被方姑姑派来的人叫醒了,醒来时眼睛肿着,双眼皮撑成了单眼皮,走了两步头重脚轻,风一吹就能栽进雪堆了。
叫醒她的小宫娥眼熟她,知道她活多,好心扶她一把。
“多谢。”唐笙扯着嘴角,希望自己看起来能和善一点,结果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为了避免御前失仪,唐笙狠下心,用还带着冰碴子的水洗了把脸。结果出门后,脸和双手都被吹得又红又肿。
所幸路途也不远,在等候秦玅观洗漱期间,唐笙已然缓了过来,面色好了不少。她一边在脑子里顺着大典流程,一边提醒自己,待会见到秦玅观要记得看她的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