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悲愤欲绝:“这算个什么好消息,这不是在我不知道时候单恋暴露了吗!”
这时候我倒把自己打电话给小花的原因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看起来是根本没瞒过,二叔还曾经来我这儿喝过茶,明里暗里要我把你劝回来,”小花不屑道,“除了你全世界都知道你喜欢张起灵,哑巴张还算是倒数第二知道的。”
倒数第一他不说我都知道是谁。
“当时我抢了电话,跟张起灵聊了两句,大概宗旨就是问他这要是真的,他肯不肯和你在一起。”
我冷静下来了,甚至心脏有点雀跃,跳得很快:“所以好消息是,他肯。”
“他说他分不出和你是不是有一样的感情,毕竟人单身了百岁都快成甘道夫了,但他觉得,如果是你,他愿意跟你共度余生。”
甘道夫这话肯定是他编的,我就不信闷油瓶看过指环王。我不禁脸上热,他娘的这瓶子说起来情话还有一套的,看着房门,有点得意道:“这不挺好嘛。”
小花用鼻子哼气:“你这个时候不怎么想想,他愿意跟你共度余生,是兄弟情的共度余生?难不成我就不能和你共度余生了?”
我想讨好地笑笑,对金主爸爸说那当然没问题,但小花的反问钉在我的脑袋里了。
我想起来张海客说的配婚,心脏被捏了把似的。但我又觉得,做人不能这么贪心。
他十年没有忘记,没有毁约,赤条条地从青铜门后走出,宛如离开母亲子宫的新生儿,终于拥有属于自己的新生活了。我再奢求,那就是束缚。
那和张家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只是兄弟情,”我认真道,“这么多年兄弟情也这么过来了,他现在肯在我身边我也算开心了。”
他啧了声:“没出息,你怎么不想想他和你一样?”
我那会儿的语气肯定很白痴。都说恋爱使人智商下降,也亏得小花有那个耐心容忍我。
“当时瞎子就问他了,他觉得什么是爱情。”他道,“张起灵没有说话,瞎子就给他剖析了一遍。”
干得漂亮啊师傅,不愧是留学搞过艺术的,心境和眼力就是不一样。我在心底鼓掌,又屏住呼吸好奇瞎子到底说了什么。
此时小花却反过来问我:“你觉得张起灵爱你吗?”
我又一次被惊住了。他的用词,“爱”实在是比“喜欢”要大上很多,但很难说这是一个不恰当的词语。
“如果爸爸不爱我,”我思量,“我小命早就在他上山那年就没了。”
不是我自恋,张起灵对我是真的不厌其烦,并且十分耐心。
我恍然间悟了,他的确是喜欢我。喜欢我的感情就像是对一条小狗,他很珍惜,宠爱,无奈,纵容。这的确是喜欢。是我们之间年龄身份和责任的跨度实在是太大,我们又一起经历过了太多,这才导致他没有拒绝我的单恋,让他以年长者的目光照顾着我。
思路想通了,心底却没有通。我心底难免为这个答案感到闭塞和心灰意冷,小花在电话那头笑了。
“肤浅,我总算知道你这些年怎么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我不服气:“那你说说?”
“这可不是我说的啊,你也知道瞎子和他认识得久,他啰里吧嗦讲了很多,我大概就替你听了一句,想听更多你自己找你家男人问去。”小花笑骂,“你自己想想看,他为张家使命奔波那么多年,现在却肯为了你蜗居山林,哪怕是张家的事情他也一概不管,全部交给你,你扪心自问有没有因此增加了安全感,你问问你自己张起灵到底爱不爱你。”
“你看张起灵什么时候有会想了解别人过去的念头?你整天说要把哑巴张当人来看,人是会有空虚寂寞的。哑巴张自觉空缺十年,他觉得和你有时生活会有隔阂,他也想融进来,他这不尽力了吗。什么同学会,什么粘着你,不都是因为这个?”
他说到粘人时又啧了声,然后总结道。
“哑巴张对你不是没有感觉。”
真真切切听到这个答案,没有给我极大的喜悦感,反而让心底沉静了下来。
我已经过了为恋爱踊跃的年纪了,又不是青春年少。哪怕苦尽甘来,像小情侣那样恩恩爱爱,总感觉不是我们的风格。
话虽这么说,我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但是吴邪,你自己清楚,”小花忽的说道,“还有一个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