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了头,又捂在套袖外吸了吸水。闷油瓶转身去找了瞎子的助理,领了两套干净衣服给我们。这衣服大概是小花买的,尺寸刚好。胖子穿了也不嫌紧。
期间井铭也把自己弄干净了,就是滴着水,一路小跑过来还想和我们道歉。但闷油瓶眼神冷冷的扫过去,他霎时就卡壳了。
棚子里头,黑瞎子还在对俞黎洋嘘寒问暖,问要不要12o送医院?手还疼吗?我其实不仅干过滴滴还干过盲人按摩,有店有证,需要我帮您按摩舒缓一下肌肉紧张吗?
一次收费一千二,全身按摩套餐是两千八,给您优惠点,两千五吧,保证舒筋活络,明天起来看太阳都觉得不一样了。
像俞黎洋这种明星,碍于形象和公关营业的考虑,哪怕心里膈应,表面上也是不得不对黑瞎子凑到跟前的悍匪脸尴尬地笑笑,说自己没事,哪儿都不疼。
就跟我刚开始接生意那会儿一样,没底气以前对谁都得乐呵呵说和气生财。后来我也没变,不过轮到别人再怎么也得非常乐意,笑呵呵回我和气生财。
只要俞黎洋不把情绪在电视节目上爆出来,他的粉丝自然会帮他自圆其说,替他委屈。而他背后的经纪公司再操控一番舆论走向,就能有效减少恶评,增加话题度。
所以这人从头到尾,看我们三个不爽,也仅仅停留在口头上阴阳怪气的级别。有那么些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现不了他藏在底下的恶意,持续被他的“人设”带着走,倒也不奇怪。毕竟人家是专业的。
我看黑瞎子还在激情四射地嘚吧嘚吧,心说别把人逼急了,便喊他:“你这擅离职守不行啊,师傅,得扣工资。”
“来嘞!”
黑瞎子似乎就等着我叫他,麻溜地站起来,窜回那个估价台后面,拿起一个小铃铛晃了晃。
“开业啦开业啦,有什么要估价的快拿过来,三十分钟后关闭,开始第二轮挖宝咯!”
这节目环节竟然还有第二轮。我们咂舌走过去,排在前头的是闷油瓶,他一手罐子一手背包,放上估价台。
这拿近了我才注意到,这罐子压根不小,俞黎洋到手了能不能抱回来都难说,况且也不是个陶的,而是个青瓷。但釉面都剥落,表面灰蒙蒙,才难以看清真身。
黑瞎子吹了声口哨:“哟,咱全场最难拿的给你到手了,不愧是哑巴,这玩意儿是个春秋战国的原始青釉,拿来装粮食的,值个大几千。里头带谷物,这文物价值可不低啊。”
闷油瓶垂着眼,对他的解说兴致缺缺。黑瞎子把背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接着一个接一个数。有的币值钱有的不,数着数着我就不经意嗯?了一声,抬眼去看闷油瓶。
这人依旧是不动如山。
我现在不再像以前那么毫无防范,会把想到的事情直接脱口而出。眼看着黑瞎子数着那个包里的东西,越看越眼熟。闷油瓶提到过的镜子一面都没有,反而多出几块碎瓷片。我的猜测也被完全证实。
他干嘛换我的包?我有些茫然。总不可能是因为瞎子说不能组队,他心里逆反偏得作弊吧?也不对啊,这不成了我作弊么。
我低头看了眼脚边的包,黑瞎子给闷油瓶报了个小万的数,闷油瓶默默地拿起空包站到边上。我便抬头看了他一眼。
…行吧,这人就是故意的。
半个小时后,黑瞎子写了张名单列表,排行第一是闷油瓶,第二是不知道怎么挖出来个青铜提梁卣的胖子,第三则是得了张家族长恩惠的我。虽说是镜子的残器,但上面的纹饰和品相也还算值钱。
我们仨领头拿奖,排在我后面第一个是彭安琪,和井铭打架抢来的是个汉代四系陶罐,不怎么值钱,但也能拉分。她底下便是井铭,然后是俞黎洋。
井铭好歹还是挖了东西的,俞黎洋那包反过来倒两下都没个叮当。这人说是去挖,实则等我们离开之后,又回到了湖边,剩下的大半时间都在湖上晃荡。
在排名最后看到自己名字时,他那脸色臭得,胖子差点乐出声,跟我说这就是没逼硬要装,下雨就要遭雷劈。我看着闷油瓶,心说那我就是雷公保佑。
休息时间结束,征程还得继续。大热天的刚洗完澡还换了衣服,又要玩泥巴,彭安琪脸上已经写满了不乐意。
她决心这回绝对不要什么捷径,老老实实挖土。我说你们怎么各个都能遇上捷径,我只能挖土。
“那种游戏设置的不少呀,还有一个没试过的呢。”彭安琪惊讶道,“在村外围。”
你们走得还挺远。我忽然想到自己边挖边和弹幕聊张起灵。啧,时间都用来聊天了。
我决定跟着她的建议走一趟,而显然有这个念头的不仅是我,俞黎洋一直竖着耳朵在听。我假装没有现,背上包走到闷油瓶身边。
“玩游戏讲的是公平啊。”我小声说,扭头看他的侧脸,“你总不能还是觉得我不靠谱吧。”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默默半晌后才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