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被凌曦这么一说,他一愣:“啊?”
酒杯停在半空,表情茫然。
凌曦浅笑,声音清清亮亮。
“我这酒啊,在哪儿酿都一样。”
“不过是为了还小侯爷救命之恩罢了。”
这话一出,潘叔跟那少女“噗通”跪下。
对着程及玉磕头“咚咚”响,震得人心头发颤。
程及玉傻眼。
瞅瞅凌曦,又瞅瞅这老少二人组。
手里酒杯捏紧,指节泛白。
不是,这……啥情况啊这是!
他稳了心神,扬了下巴,嘴硬道:“磕破头也无用,小爷我可不是怜香惜玉之人。”
那少女猛地抬头挺身,直愣愣跪着。
腰板挺得笔直,像一株风雨中倔强的小白杨。
原本就红肿的眼眶里,泪珠子骨碌碌往下掉。
“小侯爷,家中的这些个破烂事,想必您也有所耳闻。”
声音嘶哑,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程及玉没答话,只“哼”了一声。
也不知是听说了,还是没听说。
少女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胸腔里所有的怨气都吐出来。
“那姓陈的……狼心狗肺!”
“娘亲病重时,他便与那孀妇勾在一处!”
“还、还有了野种。”
说到激动处,少女浑身发抖。
拳头紧攥,指甲深深掐进肉里,仿佛这样才能缓解心头的恨意。
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上,晕开一片深色水渍。
“整整五年!他用坊里的银子,养着那不要脸的娼妇。”
“还盗走了外祖留下的方子——”
“真真是狼心狗肺,猪狗不如!”
少女死死盯着地面,仿佛要把那青石板盯出个洞来。
她复又仰起头向程及玉,眼神里是绝望,也是最后一丝希望。
“可这桃花渡……是外祖的心血。”
“是民女与幼妹的家,更是未来的依靠!”
“若是这桃花渡因为那禽兽爹灭了生机。待到九泉之下,民女,无脸面见外祖与母亲!”
“若小侯爷能保桃花渡延续,民女陶婉儿,愿为奴为婢,伺候小侯爷,绝无怨言!”
少女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