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灯光刺眼睛,徐亦霖用手背掩住了双眼,有东西滑落下来。
白依坐在一旁傻愣的望着徐亦霖,心事重重。
病房的门被推开,徐爸爸走了进来。
他在徐亦霖床前站定,原本木板一样木讷的脸,此刻竟是皱纹满满,沧桑老气,仿佛一下子老去好多岁。
空气里充满了苦涩,两个人各有心事。
徐爸爸张了张嘴,半点声音没出来。
白依在旁边看的着急,却也不好打扰徐亦霖,只是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但徐亦霖并没有什么反应。
白依一点办法没有,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这爷俩儿都是不善表达的人,继续这样沉默下去,问题怎么可能能得到解决?
空气沉闷,连呼吸都困难。终于,徐爸爸率先开了口。
“霖。”徐爸爸欲言又止。
听到声音,徐亦霖嘴角抽动了一下,却仍是没有拿开覆在眼睛上的手背。
“不要怪你妈。”徐爸爸声音里有了哽咽:“她是受害者。”
“其实,你妈怀孕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不是我的孩子了。”
徐亦霖听到这句话心里一惊,心潮翻涌,却还是不想面对。憋着气听着徐爸爸说完。
“我没有生育能力。”
一句话,便把很多疑问都解释清楚了。
“刚开始我以为是你妈背叛了我。所以对你妈很冷漠。可那之后,你妈做了很多天的噩梦,直到有一天听到她梦里面大喊‘李铁刚,不要’的时候,我才知道,你妈因为我受欺负了。”
“那时候,公司升职原本定的是李铁刚,后来升职消息出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是我,李铁刚可能是怀恨在心,才……”徐爸爸难过到失声。
“孩子,是我对不起你……”徐爸爸终于忍不住,眼泪决堤。
徐亦霖的泪水也如汩汩小溪一般,止不住的流淌。
“不管怎么样,你恨我怨不原谅我都好,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孩子。”徐爸爸说完便颤抖地离开了病房。
徐亦霖缓缓拿开自己的手,脸上,眼泪纵横。
“亦霖。”白依担忧的喊了一声。
徐亦霖不回她,指甲嵌进了肉里,眼里有了愤怒和怨恨。
“蔡妈妈经常说,爱,是维持一个家庭必要的润滑剂。亦霖,我知道你现在特别恨,恨李铁刚,恨徐爸爸,说不定还恨蔡妈妈。”白依说的时候,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她死的时候,爸爸妈妈都伤心过度一度晕厥到在医院躺了一个月。失去亲人的痛苦难受,没有体会过又怎么能理解那种心里莫名空了好大一块的感觉。
“二十一年来,徐爸爸和蔡妈妈是怎么对你的,我想你最清楚。我只在你们家生活了三年,可是每一天我都感受到了满满的浓浓的父爱和母爱,爱这种感觉,是做不了假的。”
“不管你有什么样的决定,亦霖,一定要扪心自问,千万不要日后后悔。”
见徐亦霖眼里的负面情绪退了不少,白依才敢松下一口气来。
“放心,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许久,徐亦霖才开了口,安慰白依。
此时,病房里的灯光,仿佛没有那么刺眼了。
“白依。”
“啊?”正在帮徐亦霖掖被角的白依一愣。
“我想一个人静静。”徐亦霖声音里满是疲惫。
白依也没办法,张了好几次嘴都不知道该嘱托点什么,只好默默地退出了病房。
病房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一片无声,压抑的沉闷。
徐亦霖望着天花板,眼神呆滞,思绪抽离,渐渐地,回忆就涌来了。
终于忍不住,他放声大哭起来,无助难过彷徨的像个小孩儿。知道真相的他以后该怎么办?
唯一亲近的妈妈已经死了,不在世上了,并且是被那个罪恶滔天该死的混蛋给杀害的!而自己喊了二十一年的爸爸竟然不是自己的亲生爸爸!自己身上流淌的,也是不干净,充满罪恶的血液啊!更是弑母仇人的可恨的血!
所以,他到底,要怎么办?用什么理由来继续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真的要一死了之吗?死了就真的解决问题了吗?真的就一了百了是吗?
……
孟南柯一早被噩梦吓醒了,吓出了一头冷汗。
看了看时间,才6点半,今天是周末,宿舍里的人都没有动。孟南柯扭头看了看法裳,睡梦中依旧是一张冷冰冰的脸。
心里无厘头慌的要命,孟南柯实在难受的不行,干脆就起床晨跑去了。
深秋气候,清晨雾水浓浓,七点的光景,天还只是泛着鱼肚白。学校里来往的人不多,孟南柯倒也是自在,慢悠悠的走向操场。
刚经过篮球场,孟南柯就听到嚷嚷嘁嘁的人声。寻着声音看过去,桂花林那边围了很多人,熙熙攘攘的。
最让孟南柯在意的是,路边停的那辆警车。
联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孟南柯心里一惊,不会吧……
“怎么又是你啊?!”胖龙看到孟南柯正走过来,无语死了,怎么走到哪这妞就在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