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
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想的都是些什麽东西，都怪赵燕那一眼，火烧得愈来愈烈，一副非要何明风亲自动手才能灭下去的样子。
秋风从窗户送进了秋天的凉意，却吹不凉何明风脖子上亮晶晶的汗，他难受地闭着眼睛，半天过去了火还是憋在心里，他有一瞬间真的想剪了算了。
耳朵里是晕头晕脑的嗡鸣，他怕弄脏衣服的下摆就用嘴咬着，但却被他的口水浸湿，鼻尖是他常用的洗衣服的味道。
有脚步声传来，旁边的房间门被打开，赵燕往里面望了一眼没找到人，他想起被风吹动的窗帘，敲响了何明风的房门。
何明风在迷迷糊糊中听到敲门声，他立刻清醒了，他知道赵燕敲门也只是敲门，下一刻他的房门不需要主人的允许就会被推开，他的手心烫得不得了。
衣服的下摆落下来，还是弄脏了，汗水滴进眼睛，他费力的眨了眨，看到了那个高大的模糊的身影，他走到何明风的床边，发出意味不明的哼笑。
赵燕抹去他眼角的泪水，何明风这下看清了来人，他红着脸打开赵燕的手，咬牙切齿：「滚出去！」
「好凶看，」赵燕笑，「是没有shufu到吗？」
看他死皮赖脸就是不出去，何明风也懒得继续说他了，抽了纸巾擦乾净，一身的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湿淋淋地闷得透不过气。
从抽屉拿出一盒没拆开的烟，他的手心又湿又烫，因为赵燕进来吓他那一下，手不可控制地微微颤抖，指节僵硬，差点拿不住烟盒。
赵燕接了过来，透明的塑料膜上起了薄薄的雾，上面印着何明风凌乱的指印，他替他撕开塑料膜，很整齐地拆下里面的烟纸，最後贴心地敲出一支烟递到何明风嘴边。
只要何明风偏头张开嘴就好了，何明风看了他一眼，颇为无语的想要伸手，赵燕的手指夹着烟轻飘飘往上一勾，滤嘴蹭过何明风的嘴角。
何明风把打火机一丢，拍开他的手不打算抽，松垮垮地垂着裤带下床。
赵燕拉了他一把，烟被揉作一团丢进垃圾桶：「生气了。」
何明风不冷不热地瞥了他一眼：「和你有什麽好生气的。」
还是生气了。
赵燕勾着他的裤带，两根带子紧紧地绷着，何明风不往赵燕那里走一步，赵燕也不松一分的力气，两个人突然就较上了劲。
最後还是赵燕觉得没意思，何明风就站在那里，低着头玩他的手机，不给赵燕任何的反应，不管他和自己说什麽话都是无动於衷的态度，一点也不在乎他在做什麽。
赵燕松开手，他没有说对不起，何明风也不需要他说对不起，没那个必要，甚至何明风都没有说下次不要随便进来，因为赵燕听不进去。
浴室里想起淅淅沥沥的水声，何明风带着热气出来，发尾滴着水，打湿了搭在肩膀上的毛巾，赵燕还赖在他的房间没有走。
他吃了午饭，刚刚也累了一场，掀开被子躺在床上只想睡觉。
身後的人贴了上来，何明风已经重新习惯了旁边又睡了个人，赵燕抱着他的腰就把何明风捞进了怀里，他的脸贴着他的脖子，湿润又柔软，血管有规律地跳动，体温传递至心。
沐浴乳的香味弥散开，让赵燕忍不住咬了一口。
很轻，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倒不如说是蹭了一下，何明风闭上眼就想睡，他嫌赵燕讨厌，往下躲了一下不知道嘴里嘟囔着什麽，总归不是夸赵燕的好话。
半梦半醒间身边的人开始动作，何明风下意识往离开的热源那边去，赵燕低头理了理他睡得乱七八糟遮住脸的头发，何明风清醒了一点，却又再被赵燕拍着被子睡着。
「给你定了时间，别睡太久。」赵燕说着，也不管何明风究竟有没有听见。
晚市要出来了，赵燕骑着他的小电驴去菜市场买菜，他还是闻不惯菜场里的气味，带着个口罩又显得特别傻，总是憋着一口气进去又憋着一口气出来。
今天的螃蟹很新鲜，他买了四只回去清蒸，这是最简单的做法了，文山在内陆，海鲜吃得少，做的人也少，赵燕不会做，连清蒸要买什麽菜相配都要问一问老板。
回去何明风也才醒，刚好就碰上赵燕瘸着条腿进门，看得何明风无名的冒火。
赵燕手臂上的肌肉鼓起，一袋子零食放在了餐桌上，告诉何明风先吃点东西垫下肚子，自己先去厨房做饭。
「为什麽不叫外卖送过来？」
赵燕翻着塑胶袋：「他们挑不好。」
「你就挑得好了？」很麻烦让刻薄地反问。
「我跟着大妈买就好了啊，我又不是个傻逼。」
何明风没话了，他本来是想和赵燕说路都走不好就老实在家里呆着，但又不想说出来赵燕顺着杆往上爬。
他背过身小声骂了赵燕傻逼。
赵燕端着中午剩的榴槤出来了：「要不要吃芭乐？」好像只要何明风说要吃，他就会立刻给他切出来。
「不要。」他的手绕开榴槤，拿了一杯黑凉粉。
吸管戳开塑封，他吸了一口，然後皱着眉看包装：「哪里买的，一点甜味都没有，你买的什麽玩意儿。」
他也清楚赵燕压根就不会买，何明风就是单纯地想找个藉口骂他，赵燕这货这时又显得单纯了，握住何明风的手腕拉到自己面前，低头尝了一口他那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