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杏还是那样的肆意生长着,却是残黄多铺了一层。枝叶倒是更繁密了。
“想来这杏也是真性情,主人要替了,这繁华也要落了幕。”凉栖梧伸手拖住一瓣飘零而下的败黄,叹。
她拨开拦在面前的杏枝,左拐右绕,也终于是远远望见了小木屋的那一角。流水潺潺。
她有些惊喜,脚步也快了起来。
药香也没那么浓郁,眼见着连玥的童子正忙里忙外地,进进出出,不一会儿随手抹了一把汗。
凉栖梧笑,走近了他。
名为“昭通”的童子端着药篓子,疑惑地看了看那一身白衣的她,仔细看了看,手中的篓子打落在地上,掉了一地的药材。
“啊,你,您,您是……”他满脸的震惊,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生生憋了个脸红。
凉栖梧抚了脸,恍然。他是不记得她了罢,上回她随连玥过来的,那时她也遮了层面纱,而现在,面纱她也没遮着了,昭通肯定是不认识她的了。
凉栖梧朝他点了点头:“若我没忘了,你应是唤作昭通的吧。”
昭通一脸惊喜,连连点头:“是了是了,没想到您记着我。”
凉栖梧微微一笑:“上次我随你家公子来了这,对你印象也还是蛮不错的,想来你这小童子也算得伶俐聪明。”
昭通先愣了下,随即挠挠头:“嘿嘿,也不是……”
“噢,姑娘是要找我家公子吧,”昭通突然回过神,可又露难色来,“可公子他今日早早就走了呢……”
凉栖梧兴致便有些低了。
“走了啊,原是想来送别的呢。”
她声音低沉,掩盖不住那份灰暗感。
“公子可交待了昭通,有一物相赠,姑娘稍等。”说完昭通就转身进屋,不一会儿拿出一个小木盒子。
“呐,这个盒子,便是公子叮咛着昭通,若是姑娘您来了,便转交给您。姑娘请收下。”
昭通恭恭敬敬地弓身递过去,凉栖梧也接过了昭通手上的木盒子。
“也好,代我向你家公子告个别。”凉栖梧捏了捏手中的盒子,说完话后也不久留,转身离去。
看着凉栖梧走了,昭通那小童子依旧是很开心,他是从几时看到他家连公子只身一人的了呢,怕是很久了吧。
连玥总是那么一个人,每隔着一两个月便会来这杏花林子,有时来了几天就会匆匆地走,他虽会出去,但往往不言不语,也不说去了何处,归来时也是那般淡淡。
他身子骨不好,杏花林倒也是一个能调解心与身的一处好地方了。
凉栖梧捏着连玥让昭通留给她的签子,倒也是抑郁,抑郁之下心觉还是没什么的,也不是说不再相见了,哪日还是冥冥之中擦肩相过了,她还是记得他的,这样一想,如此伤感未免太过于早了些。
她只能婉转地低语,最是风景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