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栖梧再次施咒,将血毒之术注入那滴红血之中,朱血再次泛着乌黑光芒。凉栖梧抓起凤念的手,已然冻得绛紫,若不是凤念硬撑着,怕是此时已然倒地。
太冷了,伤口已经封堵了。凉栖梧心头又是一疼,施法暖着凤念的身。微微回了些暖后,凤念手指便微微动了起来。
凉栖梧对着手指的伤口又是一扎,凤念痛苦的神色便印在脸上,凉栖梧想停手,却又怕再一次会让他更疼,只能加重手中力道。
在最后一步将乌血送回凤念体中后,凉栖梧脸色泛白,急急吐出一口血,伸出手抹了一把后定定看着凤念。
两种力量在体内撕咬,凤念脸上斑斓万象,细细的汗珠不一会便覆盖了他的额。
“娘亲,热,好热……”
凉栖梧一个打坐起来,伸出手为他渡气,自己脸上的苍白却更甚。
“娘亲,我冷……”
她将掌一收,换了个诀法继续使力,贝齿咬着下唇,实在耗了太大体力,没想到,这血毒,竟然如此顽劣……
在反复的冷热交替下,凉栖梧不停地交换诀法,片刻也没敢停留,生怕一个失神,小奶包的生命就在她的手里消逝了。
几番折磨,凤念终是吐出了一口血水,凉栖梧强撑着眼一看,妖冶的红色……
“灵儿,把念儿送到随他来的公子身边。”
灵蛇忽现,化作一个青衣的女子,弓身:“是,栖梧大人。那您……”
凉栖梧摆摆手:“无碍。”刚说完眼前一黑,直直倒下。
当她睁开眼的时候,头顶一片温和的淡紫色,才知自己是躺在自己的寝宫里。
“好疼……”她想坐起身,胸口却传来阵阵钝痛。一手捂住胸口,眼瞧见桌上已经添好水的壶,喉咙一阵干涸。
“哐当!”
凉栖梧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伸出的手,咋舌:“居然连杯水都拿不了了……”
本想喝水润润喉,谁曾料想到杯子勾至半空便笔直下坠,最后落了个尸骨横躺。
灵儿一听到屋内响声,连忙推门而入,面露疼惜:“大人,何必如此折磨自己。”
凉栖梧拉开被衾,自顾地披上白衫,像个没事人一般。
“他也只是一个小儿,再者,我看着他挺顺眼的。”凉栖梧走到桌旁坐下,自己添了一杯水。
灵儿黯然,凉栖梧为了那个小童子耗了自己的大半修为,还是如此云淡风轻,若是他人想,此刻的凉栖梧便早已成为他人的刀下魂。
“念儿呢。”
灵儿眼神更暗淡了下去,此刻,他就在寝宫外不到半里处的门口吵着要见她,而她却浑然没有察觉,这修为,怕是很难再回来了。
“回大人,唤为凤念的小童子此刻还在门外嚷嚷着要见您。”
凉栖梧转动手中的杯子,淡淡:“就说本大人今日起闭关,谁人也不见。”
灵儿面露难色,最后还是恭敬地按了凉栖梧的指令行事。
凉栖梧登上凤来仪的塔中央,一手负立。
凤念看到青衣的灵儿,本是喜悦地跑上前,却被灵儿的话给淋个失望透顶,转身抱住郝连玄,好像在抽泣。
塔中央的凉栖梧衣袂飘飘,未理的瀑也随风肆意飞扬,脸色白如薄纸,显得遮掩的薄纱不比脸儿玉洁一般。
郝连玄走了几步,回头望向远处的塔楼,那里,有一道很温柔,也很决绝的目光。
白影缥缈。
郝连玄有一瞬间将她看成了郝连凤祢,凤祢也是那样,虽是惊艳四方,却怎么也不曾沾染风尘的俗气。可是,凤祢却是不会再回来了。郝连玄心里隐隐传来钝痛。
他朝她点点头,转过身前行。
“鹤子。”
白鹤童子忽然现在她身旁,对着她鞠了一下。
“可有叫仙鹤将他们送下有凤山?”凉栖梧的声音很虚弱,仿佛虽是都会随风给扬走。
“有。”
凉栖梧微微点了点头,纤手一挥:“鹤子,后日我们便去南离大陆罢。”
“是,大人。”
凉栖梧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转身直面玄冰洞的方向而去。
在洞口,因着自己的修为大减,灵儿为她批上了厚实的衾裘。
她并不想灵儿陪着她,便支开,灵儿擙不过,便随了凉栖梧的意。
凉栖梧走进玄冰洞内,伸手触了暗格,另一跳点燃了燃冰的小径直直往里蜿蜒。
那个尽头,是雪棺,凤祢的所在。
凉栖梧信步而至雪棺边上,双手抚着棺沿,挨着跪坐。
雪棺里的艳红与雪棺旁的雪白做了一个很大的反差,凉栖梧理了理凤祢的鬓角喃喃。
“凤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