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苏玥等人便已经在岛口那狭窄的石缝处等候,不知道昨晚最终时雄振和时雄风说了些什么,今日来送行的,只有时雄振一人,古月也是不见了身影。
苏玥看向时雄振之时,只看到了他眼中的晦涩不知,联想到南疆与大凫,便觉着这个岛上似乎也变得不太太平,或许很快以后,岛上就要易主了,时雄风一定不是那种简单的人物,终有一日,他会回到属于他的地方。
跟时雄振道了别,几人纷纷踏上那远归的大船,此次带他们出海的是另外一位强壮的壮汉,名叫大伦。
比起古月的算计,他倒是显得憨厚多了,一路上都在说着海上什么时候便是要起风了,什么时候要下雨了,还说那片毒瘴以前可没那么黑,后来才变成了那个颜色,不过幸好有邵空席的解药。
忽的想起时秦和水姨的尸体,海葬的话,尸体最后会被天鸟吃掉吧,或者会被鱼群啃食,骨头沉入海底,最终掩埋在不见天日的地方,这样凄凉。
脑中忽而闪过一丝什么……那是在那个黄金洞内,那条黄金巨蟒,还有那个隐藏在暗处一闪而过的黑色衣袍……
那似乎才是她晕倒前看到的最后一个景象,那个皮肤苍白,眼神邪魅,嘴角勾着痞笑的男子,他似乎说了一句“后会有期”,然后,她的记忆就混沌了。
苏玥隔着毒瘴往后望去,那个岛已经被隐藏在毒瘴之后,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是,有一丝强烈的感觉袭来,有人正在看着这个方向!
是时雄振吗?还是时雄风?还是那个男子?那或许只是她做的一个梦?怎么会有人出现在洞口不被褚傅现?
虽说如此,但感觉却是分外真实。罢了,不想了。
苏玥看了苏清行,他这次之后似乎变得有些苍老,恐怕是在想二房三房的事情,其实他一直精明得很,只不过最后终究还是选择给他的父亲一份薄面,只是这次回去以后,他还会像曾经那样原谅?
不会了。
很多事情,都在悄无声息的生着变化……
近五个时辰,船只终于停在了海口的码头,此时天色将晚,路上行人渐渐少了,只见码头上站着一位青色衣袍的男子,男子见到褚傅,眼中闪过一抹焦急,倒是没有失态。
大伦也是实诚,知道没有客栈会收留他,便准备在船舱中将就一晚,明日再上街采买物什,与苏玥一行道别后,便没了身影。
苏玥见到卫远枢的娃娃脸上满是焦急,似乎有什么事情急于与褚傅说,便和苏清行一行先走远。
只听得卫远枢压低声音说道,“皇上要杀了诸葛门阀长子……”
苏玥再转头看时,褚傅和卫远枢已经走远了,她摇头一笑,那又怎样,他于她又有和干系?
他们两个人,终究还是陌路之鸟。
随同苏清行几人在海口住了一晚上,修整过后便马不停蹄赶回江城,自然,魅夜是跟着苏玥的,邵空席昨夜喝了一晚上酒,一大早便走,连个招呼都不打,他的身份,苏玥倒是好奇地紧,还有那不会变老的容颜。
由于苏清行与苏玥的伤,车马不能疾走,停停缓缓走了十来日才到达江城。
当看到黑色隶书大写的“江城”两字时,苏玥才觉得她终于找到了家的感觉,来来往往的行人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却让人觉得十分亲切。
银色如意纹黑瑙色马车,车顶上挂着小小的金色流苏,一看就觉着贵气十足,终于停在了苏府门前,苏清行在车才将将停稳时便下了车,苏玥倒是了然,他这么急也是在担心。
大踏步走进府门,便见管家迎了出来,“老爷!”管家泪眼婆娑,总算是老天开眼,他家老爷终于回来了,夫人也不用再艰苦撑下去了,这阵子,夫人终究还是太过劳累,一个女子,肩负的东西太多。
“孙管家,辛苦你了。阿樱去了哪里?”苏清行用右手拍了拍孙管家的肩膀,目光却一直望向堂内,急切寻找那抹身影。
“夫人正在账房。”孙管家让了路,他知道老爷最是疼爱夫人了。
“老爷……”远处急急走来一个三十上下的美妇,美妇眼中噙着泪水,再顾不得其他礼仪,一下子扑到了苏清行怀中,“老爷,你终于回来了……”
苏清行见自己娇柔的妻子这两个月竟瘦了如此之多,这脸上的肉没了,背上一摸更是全是骨头,心疼的他一颤一颤的,也不管大街上人来人往的看见,一把抱起妻子,往房内走去。
冬至在一边红了脸,苏玥倒是掩面笑得开心,他老爹这身子可是刚好呦……
苏玥在路上便已经换回了女装,如今倒是成了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
远处走来一个穿着大地色外袍的男子,一头青丝用同色系带高束,款款从远处走来,来人一身书卷气息,仿若才刚刚靠近,便已经能闻得他身上传来的阵阵书香。
“裴霖。”苏玥朝着男子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