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暖香弥散,层层帷幔后露出一只细白匀称的玉手。鲁太医坐于榻前?隔着丝帕搭在脉上,沉吟许久后他收回手,又?询问了杏容几个问题便出去了。
立即有丫鬟将玉手重新塞回到锦被当中,所有人皆面?色凝重。
鲁太医来?到门外,对站在廊下的年轻男子行了一礼,道:“陆大人。”
陆寂负手而?立,脸上没什么表情。带着潮气的风把他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闻言,他回头看向来?人,沉声道:“鲁太医,深夜劳烦你跑一趟,陆某在此谢过了。”
鲁太医道:“陆大人客气了,尊夫人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神?思?太过郁结于心,以致耗气伤血、体虚乏力。”
陆寂点了点头,刚才他已经仔细询问过杏容,鲁太医所言和之前?请的郎中所言相差无几。想着,便道:“太医可有救治之法?”
“这。。。。。。。”鲁太医面?露难色,道:“药石之法,作用不大。夫人的病是心病,还需心药来?解。”
陆寂眉头紧蹙,“还请太医勉力一试。”
鲁太医叹了口气,道:“那下官先开几剂药试试,夫人若有相谈甚欢的好?友可请来?府上开解一二,或许对病情会?有所帮助。”
陆寂愣了愣,陡然想起姜予微到了京城后除了侯府里的人外并?无其他认识的人。他知道在溧洲姜予微有个好?友名叫沈绛辉,但是在这里。。。。。。。徐盈月或许勉强可以算一个吧?
他垂下眼帘苦笑,不知在想些什么,声音沙哑的道:“多谢太医。”
鲁太医连忙推说不敢,然后便去开药方了。
送走他后,陆寂又?在院中站了一会?儿。
大雨倾盆而?下,声声滴碎清梦。晓寒芳草,西风卷落叶。他深吸了口带有泥腥味的空气,面?色沉重的抬步迈入房中。
金蝉随鲁太医去抓药了,只剩下杏容和竹韵在旁照顾。
灯火阑珊,姜予微半躺在厚厚的锦被当中,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似被风雨摧残过后的梨花娇艳脆弱,又?似天际的彩云倏忽而?散。
药很快熬了过来?,杏容端到床边细声求她喝些。
姜予微依旧没有推辞,只是喝下去之后立马又?吐出来?,愈加难受。
陆寂的喉间干涩异常,心如同被针扎了扎透,疼得几乎喘不上来?气。他挥手让侍奉的丫鬟们都?出去,自己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看着姜予微。
房门关上,隔绝了噼里啪啦的雨点。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一时间又?不知从何说起。
姜予微不愿理会?,侧过身子把头转向里面?。气息微弱,没过一会?儿似乎便睡了过去。
红烛残照,满室生寒。陆寂枯坐一夜,见天际泛白才瞧瞧起身唤来?杏容梳洗。
床上的人还没有醒,秀眉颦起,睡得很不安稳。他深深看了一眼,吩咐几句后便去了外院的书房处理公务。
下了整整一夜的雨,直到黎明方歇息,到处潮湿不堪。
守在仪门外的裴仪见他眼中布满血丝,劝道:“爷,您先回去休息吧。您已经几夜不曾合眼,这里有属下和桑虎守着,不会?有事。”
陆寂摇头,如今姜予微病成?这样,他哪里还有心思??倒不如让脑子清醒些。
他来?到书房坐在黄花梨平头案前?,提笔蘸墨,在奏折上写下“圣心眷恋西北。。。。。。。”
及至天光大亮,陆寂把写好的奏折放到一旁。刚想拿起另一封密函,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了杏容哽咽的声音。
他心下一惊,急忙起来?出去。只见门外杏容双目红肿,像是才哭过。
甫一见到他,杏容双腿失了力气立即跪在地上,未语泪先流。
“爷,夫人还是喂不进去药,方才连水都?吐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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