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戏谑又无所畏的态度逼得南枝几欲抓狂,上前用力拽住了他的衣襟。刚想要开口逼问,然而?就在这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了细微的声响。
进入禅房之时,她曾特意?检查了一遍。这间房中连只多余的耗子都不会有,能发出动静的除了鬼以外,那便也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南枝胸口剧烈起伏,方才的热意?早已全部化作?了冷汗,将里衣洇湿。她四?肢僵硬,像是跪在刑场上等候刽子手落下砍刀的囚犯。
缓缓地回头往后一看,只见姜予微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在她的注视下站了起来。神情清明,丝毫不像是中过?迷药的模样。
她踉跄的后退半步,肩膀撞在门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双目圆睁,满是不敢置信的看着姜予微,哆哆嗦嗦道?:“你。。。。。。你为何没有昏过?去?”
姜予微淡淡的撇了她一眼,低头拍去衣裙上沾染的灰尘,声音似寒泉击石般好?听,“因为我根本没有喝那碗汤。”
“你说什么。。。。。。。”
小沙弥送来斋饭时,是南枝去门口接的。待那小沙弥走远后她便把一早藏在怀里的迷药尽数撒在那碗翡翠白玉汤中,然后装作?无事人?般把食盒提进来。
姜予微彼时正站在窗前,把整个过?程都看得一清二楚。
南枝咽了口唾沫,唇舌干得厉害。掌心?的疼痛让她勉强找回了些?许理智,摇着头道?:“你既然知道?汤有问题,为什么不说出来?”
话音刚落,她立即僵住。看了看姜予微,又看了看门外的陌生男子,顿时明白过?来,错愕的道?:“你、你是故意?的?!”
姜予微不置可否,唇边勾起一抹很轻的笑?容,道?:“自?从我来到京城,你就视我为眼中钉,欲拔之而?后快。你先是挑动徐盈月,想让徐盈月与我为敌。可徐盈月志不在此,你的谋划落了空。”
她看向别处,目光沉了沉又道?:“所以等她一走,你又把目光投向杏容,想离间我与杏容的关?系,让她设计来陷害我。那日我与温则谦在碑林偶遇之事,其中也有你的手笔吧?”
南枝见事情已经败落,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把头高高昂起,冷哼道?:“是又如何?杏容也是个没用的废物,都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可临了她又犹豫不敢动手,我只好?帮她一帮了。只是,此事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那日杏容跟她坦白之后,姜予微便一直心?存疑惑,所以暗中传信让人?去调查了温则谦的那位同窗好?友。
“南枝,是你做的太不周全了。据温则谦的同窗交待,七日前有一个女子给了他笔银子,让他那日约温则谦到静观寺的后山相见。”
姜予微垂眸,看向她腰间挂着的杏色缎牡丹纹香囊,“那女子头戴幕离看不清相貌,但他闻到那女子身?上有股特别的香味。不仅有佩兰、辛夷、蔷薇,还有从西域来的月离草。你腰间佩戴的香囊里,不正加了这些?东西吗?”
他的那位同窗好?友虽然有些?才华,可却常年混迹在烟花柳巷,对?女子所用之物甚是了解,所以一下子便闻了出来。
南枝咬牙恨道?:“所以你今日也是故意?带我来静观寺的?!”
姜予微轻笑?,“那是自?然。”
那日回去之后陆寂盛怒,但并没有因为把她赶出侯府,也不曾冷落。南枝没有达成目的势必要另想办法,所以她才主动提出,试问南枝又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南枝抬眸看着她,牙关?紧咬,不甘心?的问:“我到底是哪里露了馅?!”
姜予微缓步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撇了眼她这幅自?命不凡的姿态,好?心?解释道?:“从一开始我就不曾信过?你!”
“你说什么?!”
南枝愣住,眼神变得有些?呆滞,人?也摇摇欲坠。
“在我与你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杏容就跟我说过?,是你向她提议带我去六角亭游玩。而?你正巧在那时与梅香发生争执,看似句句都在为我鸣不平,可你的这番举动未免也太刻意?了些?。”
姜予微抚平袖口上凌乱之处,慢条斯理的又道?:“此后无论是玩叶子牌还是六博,你次次都输给我。可杏容也说过?,你的牌技很好?,那些?小丫鬟都玩不过?你。我牌技又不好?,总不能次次都这么好?运吧?”
她这么做无非是想拉进与姜予微的关?系,好?博取姜予微的信任。
南枝的脸色难看至极,浑身?脱力般地倚靠在门上,勉强支撑着才不至于自?己滑下去。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没想到竟然早就被看穿了。
自?以为是的忙碌了这么久,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笑?话!!
“你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何不向爷告发我,反而?要把我留到今天?”
姜予微扬眉,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道?:“我为何要告发你?”
南枝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听到这个回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眉头紧皱成团能夹死只苍蝇。
在此之前,姜予微其实就已经设想过?利用上香的机会逃离京城。但是这个办法很难实现,其一是金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