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神汤黑漆漆的,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药味,虽然算不上?难闻但却很?怪。
她喝了口,苦着脸嫌弃道:“怎么这般难喝?我记得?上?次还剩了下蜜饯樱桃没有吃完。竹韵,你快去拿来给我。”
竹韵没有多想,应了声后打开花鸟纹方角柜去拿放在顶层的干果蜜饯匣。
砰——!!!
姜予微手里还抓着只剩一半的花瓶,脸色苍白如?纸,呆愣在原地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慌忙将罪证扔掉。
见竹韵歪在地上?双目紧闭,她颤颤巍巍的伸出两指去探竹韵的鼻息,确定还有进出之后顿时长松了口气?。
她还没有用花瓶砸过人,不知轻重。上?次在贺家是银瓶动的手,当时情况紧急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可竹韵不同,力道小?了怕砸不晕,力道重了又怕把人直接砸死。昨儿晚上?,她连夜挑了半宿才挑中这个不大不小?的玉壶春瓶。
还好还好,可算是没出什?么差错。
姜予微双手合十,对着竹韵默念了好几句“对不起”。随即也不敢再多做耽搁,急忙去解她的衣服。
竹韵的身形和她的颇为相似,若是隔得?远看根本分辨不出来,这也是她当初为何会在那么多丫鬟中选中竹韵的原因。
然而才解开外面的豆绿褙子?,门口忽然传来王婆子?的询问?声,“夫人,您没事吧?”
姜予微吓了一跳,手下意识的用力,差点将竹韵的衣服给扯破了。她赶忙平复急促的呼吸,扬声道:“无事,方才是我不小?心打碎了花瓶。这里有竹韵收拾,你先下去吧。”
“是。”
门上?的人影消失不见,她立即加快动作,三两下就把衣服脱下来换在自己身上?,然后又把她的衣服给竹韵穿上?。
意识模糊之人,身体果然要比平时重好几倍。别看竹韵瘦瘦小?小?的,姜予微又是拖又是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抬到床上?躺好。
后背热汗淋漓,她以手作扇给自己扇了扇,缓和片刻后又去将帷幔放下。这样看上?去就像是她在休息,希望如?此可以骗过杏容,多争取些时间。
做完这些,姜予微赶紧翻出上?次被杏容收出来的那只官皮箱。用贴身藏的钥匙打开,里面不是避火图,而是她事先准备的两件男子?衣裳。一件事温则谦常穿的那种细葛襕衫,还有一件是粗布短褐。
除了衣物?之外,底下还压着她的全部家当——五百两银票、二十两碎银以及银瓶表哥帮她弄来的一张路引。
她将银票分成两份,都用防水的油纸包好。一份藏在鞋底,一份藏在衣服的夹层里。剩下的东西则和她之前收拾出来的细软一并塞在竹韵进来时提的那只竹雕大漆描金食盒当中。
至于陆寂给她置办嗯那些金银首饰,她一件都没有带走。
所有东西准备就绪,姜予微最后再确认了一遍细节。发现都无误后,她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将头?埋到最低,一步步朝院门而去。
此时已是二更,明月高悬于柳梢之上?,银辉流转在庭前阶下。
远处的喧闹说?不减反增,带动客舍内也是人心浮躁。前院灯火通明,几乎所有人都无法入睡。
她一手提着竹雕食盒,另一只手提着四角竹灯,越是靠近院门心便跳得?越快,掌中全都浸出的冷汗。
五步,四步,三步。。。。。。。。
远门近在咫尺,她的心也跳到了嗓子?眼?,只能?竭力忍着才能?勉强维持住面上?的镇定。
在路过那两个看守的锦衣卫时,她更是紧张到了极点,脑中一片空白,仅凭意志在驱使自己。走出去四五步,她仍感?觉有道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她不敢回头?,从皮头?道后背脊骨一同发麻,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直到走出去三四米,拐过一道弯后,姜予微才感?觉到意识回笼。腿脚一阵阵发软,扶着旁边的树干不可抑制的干呕起来,但同时内心也涌起一股狂喜。
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得?如?此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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