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迟疑不动之际,那豆绿比甲的丫鬟忽然用手肘轻轻推了下她的胳膊,然后又朝屏风后笑着眨了眨眼。
姜予微知道她的意思,无奈之下只好咬牙跟了上去。
绕到屏风之后,她发现陆寂正站在那儿,长身玉立,窄腰华服,轩然霞举,竟然是在等她。
她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按下心中的不适之感,缓步走到他的面前,伸手去解腰带。
她从未和一个男子靠得如此之近,哪怕是与温则谦也一直是克敬守礼,从无半点逾越。脸红的能滴出血,一半是羞,一边是愤。脑海里全是温则谦给她送点心时的场景,磨蹭了好半晌才将腰带给解开。
两人挨的很近,站在一起陆寂足足比她高出了一个头,稍微垂首便能嗅到她身上清淡的皂角香。
看着她慢吞吞的动作,陆寂饶有兴趣,眼中戏谑也没有出声催促。
又过了一会儿,姜予微才将外衣脱下挂在旁边的屏风上。
再脱便只剩下亵衣了,她转回身看到那件单薄的衣物乱作一团,手沉重无比,迟迟都没有办法抬起来。
烛火噼啪一声,带动屋内的光线猛然一跳。周围的温度在急剧升高,可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
再迟疑,就无法解释了。
姜予微在心里提醒了自己一句,闭眼准备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便要动手。然而就在这时,陆寂忽然开口,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你出去吧。”
她一顿,如释重负。害怕被看出异样,她将头埋得很低,匆匆行了一礼后迅速退出了屏风。
一出来,她小心翼翼的长松了口气。可是这口气还没有完全松到底,她便愣住了。
宽阔的屋内哪里还有其他人的身影?
回想起方才那豆绿比甲的丫鬟暧昧的眼神,姜予微顿时一慌,已经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她到脸色霎时苍白如纸。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认命,温则谦还在等她啊!
姜予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的念头,思索还能怎么办?只可惜这些年头才冒出来,立即又被她自己给否定了。
听到屏风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宛如催命的魔咒在耳畔徘徊。她心跳如雷,目光忽然落在了花几上的蝴蝶玉簪花瓶,顿时有了个主意。
眼下的情形容不得姜予微细想这个主意是否可靠,几乎是同时,她的身体便做出来反应。朝那花瓶走了几步,然后用自己的左脚绊住右脚,整个人直愣愣的朝花瓶砸了下去。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蝴蝶玉簪花瓶应声而碎,她的右臂不出所料的被碎瓷片划出一道寸长的伤口,血立即浸润了衣袖。
守在外面的丫鬟听到动静,立即推门冲进来,焦急的询问:“爷,您没事吧?”
陆寂也从屏风后绕出,身上换上了一件苍蓝色的道袍。见满地狼藉和姜予微,眼中神色未明,面无表情的道:“无事,你们都出去。”
第9章赌约
“是。”
身穿豆绿比甲的丫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姜予微,眉头拧在一起,迟疑的退了出去。
房门再次关上,姜予微忍着手上的刺痛爬起来,惶恐的跪在一旁,道:“大人恕罪,小女愚笨,还请大人责罚。”
正常人碰到这种情形,纵使有那种心思也歇了大半。她感觉自己是在进行一场豪赌,赌的却是别人的人心。
陆寂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深邃的眸子如古井无波,幽深阴暗。
姜予微后背发寒,已经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然而半响后,陆寂却忽然笑道:“倒也不用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