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再买。」罗恩撅着嘴说,「去年那朵戴了两个小时就烂了,我付了钱的!」
「哦,拜托。」赫敏走上前去,往储钱罐里扔了一枚硬币,从盒子里取出一朵小红花,别在自己胸口,「或许你更倾向於自己做一朵?」
罗恩摇摇头,「我会为他们祷告。」
哈利笑笑,收起巧克力,也买了一朵。
半天的时间里,学校许多的师生都别上了红罂粟。当然,斯莱特林是个例外。这大部分还是因为他们的院长从来不做这件事,像是为那一身索然无味的黑色填上一点红,能够要了他的命。
不过,现在的哈利并不关心这个。
「你坐过船吗?我是说……渡海的那种。」晚餐桌上,哈利凑头问罗恩。
「坐喔啊!」罗恩嚼着鸡腿,说话含糊不清,「我们家去年不是去了埃及?」
「你们在埃及坐船?」哈利一脸不解。
罗恩扭过头来,显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总不能只看木乃伊。」
哈利没再说话。诚实来讲,他确实没有什麽坐船的经验,更别说渡这麽大一片海。昨夜的天气令他感到惶恐不安,附近却又没有可以落脚的村庄。
……
然而晚上回到梦里,哈利才意识到,首要的问题,是他们有没有船可以坐。
「抱歉,但是。。。。。。没有船是什麽意思?」
海湾的码头边,哈利皱起眉头,问眼前的男人。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水手,穿着陈旧的马甲和蓝色衬衫,正无奈地望着面前两个陌生的男孩。
「最近的一艘大船在一个半星期已经开走,现在留下的都是小船,很容易翻。」水手回头去,指了指岸边的几艘双桅船。那些船看上去实在是破旧,有一艘的桅杆还折断了。
哈利回想着昨夜肆虐的海浪,心里也没底了起来。他望向站在一旁的德拉科,後者一直沉默着不说话。或许是注意到了哈利的目光,他终於抬起头来,朝水手问:「大船什麽时候到?」
「原先两天就应该到了的,他们或许是预估到了这两天的暴雨,延迟了发船。要说现在的话。。。。。。我也不清楚,或许还要一个多星期,」水手叹了一口气,「我们这些住在船上的人,昨天都跑了出来,在树林那边扎营。愿主保佑。」
哈利和德拉科对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不知所措。
这里的码头并不算小,此时却只有零散的船只泊在岸边,看上去已被风浪折腾得精疲力尽。几个水手在不远处的商船甲板上闲聊,手边是堆起来的圆酒桶。天已经完全晴了,像是用一夜的哭闹清除了纷杂的堵塞,只剩海浪还在有节奏地起伏。
「我想起来了!」水手突然拍手说,眼睛咕噜一转,「今天会有一艘游船来到这里,是艘三桅的,很漂亮。你们说不定可以搭那一艘。」
「游船?」哈利的眼睛亮了亮。
「对,它在几个星期前来过一次,送来一批衣着华丽的贵人。我还记得那天的场景,附近的国家都让我们把码头装扮起来。」
哈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片刻後,他们谢过水手,走到一堆酒桶旁。
湿咸的海风掺杂着朗姆酒的甜味,朝来路望去,走过的山呈现出蔚蓝的颜色。昨夜避雨的白色教堂安静地立在小树林前,树上结着柠檬和橘子。哈利挑了一个表面已被晒乾的木桶,坐在上面,望着海面上琉璃瓦般透亮的光泽,发起了呆。
「你害怕海。」德拉科突然说了话。
哈利抬起头,只见对面的人正端详着自己,嘴角微微勾起。要是在白日里,这般抓到人把柄的表情定会让哈利感到十分愤怒,然而此时,他只莫名觉得脸颊发烫。
一定是太阳太晒了。嗯。
「这没什麽,」德拉科轻轻挑眉,「和在陆地上房子里没什麽区别,除了会摇晃。」
「我知道这个。」哈利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冒犯,又在捕捉到德拉科眼神的刹那将不舒适的感受忘得一乾二净。德拉科看着他,用一种略带探究的眼神。
就在他要招架不住的时候,德拉科移开了目光,懒懒地问:「如果今天雨不停,你打算怎麽办?」
这倒是个好问题。哈利定了定心,说道:「我猜它会停。」
「你猜它会。。。。。。」德拉科显然被这句话惊得噎住了。他重新朝哈利看过来,眼神从探究变成了「这人该是个傻子」。哈利看着他的样子,不自觉「噗嗤」笑出了声,轻松道:「只是在开玩笑。如果今天雨不停,我们就想办法进到那教堂里去,或者是像这些水手一样,住在海湾边。但是说实话,我并不想这麽做。。。。。。」
哈利叹了一口气。他并不喜欢仆仆风尘丶幕天席地的日子,昨夜甚至让他想到了小时候被佩妮姨妈关在门外淋雨的晚上。好不容易逃离了野人山谷,倒有点想念起那座甘蔗屋起来。
「你在和我开玩笑?」德拉科微眯着眼,语气听起来很疑惑。哈利偏过头去看白教堂,回避了这个问题。
他确实不擅长开玩笑。。。。。。
两个男孩坐在码头边,听了一上午海风。正午的太阳实在太烤人,他们於是回到那片树林边寻阴凉。哈利坐在教堂台阶上,第无数次研究早已背下的地图,在接到德拉科扔过来的两个橘子时愣了愣。「嘁。。。。。。」德拉科看上去有些扫兴,握着橘子坐下,「以为你接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