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哈利摇摇头,逼迫自己专心学习,在草稿纸上胡乱画了几笔,又再次分神。
月光倾倒在了书桌上,唐克斯临走前来到哈利的房间,顺便给他端来一杯牛奶。「莱姆斯要早点休息,我们先回去了。」她把马克杯放在桌上,拍了拍哈利的肩膀。
楼底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哈利打开窗子,看见迪歌拿着顶紫色的礼帽向他告别。他朝几个人挥挥手,又在目送车子远去後,坐回到椅子上。
「哈利?」小天狼星敲敲门,在哈利应声後走进来。他看着哈利桌上草稿纸,问:「还写吗?」
「不了,」哈利把凌乱的纸张叠在一起,放进文件袋,「明天再继续吧,我有点困了。」
「睡个好觉。」小天狼星笑道。
房门轻合,哈利躺到床上,捧起杯子。乳白的牛奶像极了盛在杯里的月光,每喝一口,便又令人想起一次那句「笼罩三十三个冬夏」。
为什麽是三十三年?据梦神所说,今年正好是第三十二年。好巧不巧,他就在这一年撞进了那个世界,他甚至怀疑这是什麽人的阴谋,却又不可能是卢平的……
哈利叹了一口气,把空了的马克杯放在床头柜上,瞥了一眼书包里露出一角的黑皮书。他伸手关了灯,盖上被子。
「商船开进港湾,回忆藏在安全的地方。」他默念着,眼皮越来越沉,「Blessmyself。」
黑夜与白天,悄然接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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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sic-"SimpleLove"(AlisonKrauss)
第16章旅伴
他在帐篷里醒来。
狭小的空间里有股雨水的青涩味道,经过一夜,睡袋把人闷出了些热汗。哈利钻出袋子,摸到眼镜戴上,坐正身子揉揉眼睛。
春天的太阳起得还算早,白色的帐篷渗着朦胧的光。动动耳朵,外面并没有什麽动静。哈利卷起睡袋,举着魔杖对自己来了一个「清理一新」——便不需要说这是从哪学来的习惯了。他瞥了一眼地上摊开的地图,掀起帐慢。
哈利不太好定义这里是什麽地方。两个帐篷扎在荒草中,不远处是往东的宽敞土路。如果可以,他愿称其为「大道」,只是碎石和坑坑洼洼的泥土未免减弱了开阔的意味,让它变成一条漫长的丶走不完的旅程。从农场出来,已经走了整整四天,还是没望见地图上画着的森林。要不是没有分岔路口,他都该以为自己走错了。
早知道这样,他想,就该去争取爱丁堡公爵奖了,反正公里数肯定不比这趟多,唯一的不同就是他有个减重的伸缩袋,不用背行囊,且还有个比他还爱时不时停下来歇脚的旅伴。
背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哈利转过身,只见德拉科站在另一个帐篷边,穿着那件黑袍。没有办法,他大概对这件衣服了起来,毕竟农场里的布衣实在没用什麽好料子。
「……早上好。」哈利微微低着头。
德拉科没有说话,只是看他一会儿,又转过身去收帐篷。第一天的时候,他们花了好一阵功夫才弄明白怎麽把这东西支起来,想必这个「符号」本身也是叼着金子长大的富家少爷,做起这事来费力无比。
哈利实在不明白这个德拉科是怎麽回事,明明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却又没说过反悔。这也算是个优点,他想。
晨星岛的居民很少,他们前天在另一个农庄落脚时,从主人的口中的得知了这一点。农庄主人是个男巫,见两个男孩手里拿着魔杖,便留住了他们。「你们需要谨慎一些呀!」男巫为他们端上晚餐时说道:「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这会惹来许多麻烦的。有四角镇在这座岛上,没有太多三角人愿意来,除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所以很多巫师们也不怎麽喜欢外出。」
男巫为他们提供了过夜的房间——这次终於不再是一间,又为他们准备了些乾面包和饼子路上吃。哈利避重就轻地粗略讲了此行的方向,提到「路却埃」这个名字时,男巫「噢」一声,又多给他们塞了一袋番茄。「他是我小时候的好朋友。」男巫说。
土路笔直或蜿蜒地向前延伸,沿路有渠小水沟,哈利一步步走着,眼睛看着路上浅浅的马蹄印和车辙。走了几天,这条路上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偶尔天上飞过几只不同种类的鸟,在天上太远,也听不清唱的是什麽。还好他并不是一个人做这件事。别的不说,要是独自整天这麽在荒草夹缝间行走,不疯也会孤闷到困倦。
「德拉科,」哈利叫住走在前面的人,「那个什麽,水的咒语是什麽来着?」
「水的咒语?」德拉科转过来,微微皱眉,「什麽水的咒语?」
「嗯。。。。。。」哈利从布袋里拿出一个空的小水壶,「我渴了。」
德拉科「哦」一声,从口袋里摸出魔仗,朝着小水壶随意一点,「Aguamenti!」
一股清泉从壶口涌出,未等哈利反应,水柱就像喷泉一样打到了他的脸上,又泼湿了衣服,胸口的布料随即皱巴巴湿了一片。
「。。。。。。」
「抱歉。」
德拉科的语气听起来一点也不抱歉。相反,他看着眼前的半个落汤鸡,欠揍地笑了起来,笑到一半,突然又停住了。黑色的刘海湿漉漉滴着水,哈利不爽地用手袖去擦脸,抬头看见德拉科掏出了咒语书,眼神有些躲闪。
「怎麽了?」哈利问。
「没怎麽。」德拉科快速回答,低着眼睛翻书,找出了烘乾的咒语,尝试几次後,仍然只弄乾了哈利的半边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