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梦会持续到什麽时候?一直持续下去吗?那他难道一直呆在这里?
他想起那本黑皮的《安徒生童话》,寻思着是不是把书从床边挪走,就可以从这个梦里——这个莫名其妙有个马尔福的梦里出去。只不过就现在,他还没有这个想法。
有哪个结业年的学生会不喜欢多出一倍的时间来,舒舒坦坦晒太阳呢?好吧,这里或许不是黄金海滩,也没有清凉的柠檬汁。满屋的稻草丶叽叽喳喳的麻雀和家酿的啤酒,这是农场里有的东西。但他确实也不介意这样安稳的丶清醒的梦,相较於。。。。。。他平常梦到的一些东西。
而马尔福,那个奇奇怪怪的马尔福,作为梦境的一部分,还没表现出什麽让哈利特别反感的地方。他很想搞清楚这是怎麽一回事,却找不到合适的句子开口。
「你是德拉科·马尔福吗?」他已经说了,他是叫德拉科·马尔福。
「你为什麽不讨人厌?」哈利想,自己还没说过这麽讨人厌的话。
所以,直到这一天的黄昏,他们都没再说过什麽话。哈利陪着小女孩,认清了马棚里每一匹马的名字,而德拉科靠在墙边,远远地看着他们,又默不作声回到房间里去。为什麽。。。。。。哈利不明白,为什麽只要他盯着自己,就会感到紧张?
夜晚如约降临。哈利走到屋外去,望向天上的星星。这里的人好像总是提到星星……虽然他们说的更多是晨星,只在早上出现的那些。只不过现在,距离黎明还很远。他这会儿看到的星星,是黑色夜幕上点缀的晶钻。月牙静悄悄守在一旁,云彩走来,短暂地遮盖住它,又留恋不舍地离开。
才过了半天,小女孩可以说是完全粘上了哈利。她蹦蹦跳跳地来到哈利面前,拉着他的衣角,眼睛转向旁边的一棵杏树,惊喜地说:「看!猫头鹰!」
黑黑的树影间,两只圆圆的眼睛露了出来。
「我是亲耳听到过的!你得听了很多才能记住。有一只母鸡完全忘记了母鸡所应当有的规矩:她甚至把她的羽毛都啄掉了,好让公鸡把她看个仔细。」树杈上的猫头鹰转着脖子说。她是一只猫头鹰妈妈,而在旁边栖息着的,是她孩子们的爸爸。
「Prenezgardeauxenfants!」猫头鹰爸爸说,「这不是孩子们可以听的话!」
小女孩歪歪头,扯扯哈利的衣角,「她为什麽要让公鸡把她看个仔细?」
正在适应「鸟语者」超能力的哈利听见这个问题,反应了一下,之後勾起嘴角,学着猫头鹰爸爸说:「这不是孩子们可以听的话。」说完,他才反应过来,原来小女孩也能听懂动物的语言。
「你也还是孩子啊!」小女孩嘟嘴说,看上去有些委屈。哈利愣了一下。
说话的功夫,猫头鹰妈妈已经飞离了树梢。
突然,一只雪白的猫头鹰宝宝像圆球一样从窝里掉了出来。哈利看到,弯下腰去,正准备把它抱起,就听见背後」咯吱「一声。
「我要睡觉了。」德拉科走出来,看见树下一高一矮两个人,朝着自己的「室友」说。
「我马上就好。」哈利踮起脚尖,试图把那只小小的白色猫头鹰放回窝里。
德拉科瘪瘪嘴,无奈道:「。。。。。。我来吧。」说着,他从哈利手里接过「小圆球」。
矮着一点点就是矮着一点点。哈利看着德拉科伸手够到了鸟窝,叹息着想。那只白皙的手上,还有着被公鸡啄的红印。
走进屋门时,猫头鹰妈妈飞了回来。她的翅膀骄傲地扇着,发出「扑腾扑腾」的声音。
再次地,哈利听懂了她的语言——「这完全是真的!完全是真的!」猫头鹰执着地说。
这一切,可真是十分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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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nezgardeauxenfants」:法语,意为「这不是孩子们可以听的话」。
第10章不是心动
「德拉科?你在想什——德拉科!」
开窗的教室里,德拉科被叫得回过神来。他怔怔地偏过头,只见潘西皱眉看着自己。
「你在想什麽?我叫你都没有反应的。」潘西面前的桌子上摊着两张条纹白纸。她把笔扔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同桌,答案已经写完了一半。
「没什麽。」德拉科低头翻开课本。
星期三下午的第一节课,总让人犯困。宗教学老师布巴奇女士在讲了半节课後,索性布置下论文题,端着马克杯出了教室,去泡她今天的第三杯美式咖啡。这门课本来就没什麽学生,除了在座的两个斯莱特林外,就剩一个纳威——他今天发烧请了假,并不在学校。
要解释德拉科为什麽在这里,还得说回到马尔福先生。「我希望你有一天坐到我这个位置上来,德拉科。」卢修斯在儿子刚满十四岁的那年对他说。德拉科并不反感从政,自然顺从地选择了这门传统上政客必修的宗教学。
「打着深入人心的幌子,玩弄人心,真是有趣。」彼时的德拉科这麽笑着,不假思索地在这个科目後的小方框里打上勾。
令他没想到的是,巴奇女士倒真是个所谓的「正义人士」。老师授课时的主观性不应该太强,巴奇却偏偏不顾这些,把她的课堂当成了和平主义与平权宣言的公讲现场。德拉科於是从没认真听过哪怕一节课——能两星期五次忍受这女人的声音,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即使这样,今天,也绝对是他走神最厉害的一天。原因是最近他总在做一个奇怪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