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家主找云溪求药,与他一同来的人,是族中的两位很有资历的族老。他们心中也十分忐忑,毕竟,他们觉得自己拿不出任何可以交换的筹码。
只有时家主内心明白,这个姓赵的女人,一直想要他的命,好替她义姐报仇。只是他之前,才因为挨了一顿鞭子,丢了半条命。
现在又身染风寒,他的这条老命,就算不拿来做交易,也眼瞅着就维持不下去了。
三个老头在寒风中瑟瑟地站了半个时辰,才被云溪放进客栈里。他们迈着已经冻到僵硬的双腿,随着引路的下人,进入茶室。
房间内袅袅的茶香,与外面截然相反的暖意,都让他们觉得久违到想落泪。
作为大家族的掌权人,他们自幼便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所获得的资源,也是整个家族中最多的。
在他们刚被打入牢狱时,还在心中存着愤恨、不甘等情绪。但渐渐地,现实磨平了他们的棱角。
更是在流放路上,让他们明白了,活着比什么都重要的道理。所以他们今天站在这儿,豁出一张老脸,只想给族内的后辈们,求一条活路。
两位族老扶着重伤未愈的时家主,颤颤巍巍地走到屋子中央,撩起衣摆跪了下去。
时家主声音嘶哑地祈求道:“能否求贤王、贤亲王妃,救救时家的孩子们?”
云溪与顾南萧悠闲地下着棋,并未抬眼抬头看他们一眼。
顾南萧却是在听到那句贤亲王妃后,眼角眉梢都挂上了喜色。
云溪看了看顾南萧的神情,不禁在心中感慨,这帮老家伙果然厉害,一开口便知道如何能让人极度舒适。
云溪也不想跟他们兜圈子,直接将手中剩余的棋子,往棋盒里一扔。提出自己的条件:“你害了我义姐的命,这笔账你想怎么还?”
时家主就知道,自己早晚要过这一关。只是他从来没想过,之前结下的仇怨,竟会成为他替族中子弟,求情的最后机会。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他若是能让这个赵丫头心里痛快了,便有可能拿到药,去救治自己的族人。
于是,时家主神色悲然地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时某既然做了错事,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贤亲王妃若是能舍些医药,给我族中那些后辈们,时某今晚回去便自戕赎罪。”
“哦?”云溪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问道:“时家主准备怎么自戕啊?”
时家主闭了闭眼,神色的坚定的说道:“请贤亲王妃赐我一杯毒酒,时某现在就可以上路了。”
云溪闻言,口中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良久过后,云溪才止住笑声问道:
“一杯毒酒?时家主到现在还没认清你自己的身份吗?你现在的命,根本不值一杯毒酒!”
时家主表情扭曲了一下,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压制住被人羞辱的怒气。但他一旁的时家大族老,却忍不住对云溪说教道:
“杀人不过头点地,赵姑娘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们三个老家伙,已经如此卑躬屈膝地求你了,你为什么就不能高抬贵手,放过族里的孩子呢?”
顾南萧闻言刚想怒,却被云溪伸手制止了他,而后与这位大族老四目相对,静默一阵后,毫不客气地反问道:
“这位老者说话好没道理,是我让你们的孩子生病的吗?不是你们先触犯国法后,才获罪流放的。
若你们当家做主的人,不起歹心,又如何会连累族人?如今闯下祸事,跌落泥潭,不反思己身,反倒怨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哪有这样的道理?
看你们此刻这状态,似乎根本不需要吃药,一看就精神得很。漠羽,将他们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