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果然是上辈子欠你的……」
「跟你有什麽关系呢。」
男巫笑着在阳逍头顶摸了摸。
「我本也没责怪过你……想了几百年，越来越觉得欠你一句道歉，那种情况下，说出的都是气话，却让你耿耿於怀了一辈子。」
阳逍眼睛里憋着泪：「你在安慰我吗？」
男巫轻轻摇头：「如果我是撒谎，这仅存的一点爱意，也不会是关於你的回忆了。」
阳逍沉默了一下，犹豫问道：「那……」
对方仿佛看透他的心思，直接解释道：「我们从来没有孩子，幻觉与回忆还是不同的。第一次给你看的幻觉是我制造出来的，不过是为了告诉你诅咒的内容……但是刚刚你看到的，却是回忆，半点谎言都不掺杂。」
……能把撒谎说得这麽理直气壮，他可真厉害。
「现在有一个问题摆在你面前，需要你做出选择了。」
男巫的手中再次出现了那个盛放记忆的水晶球：「是否要解封这段记忆？因为这是关於你的记忆，只有你能做这个决定。」
阳逍盯着水晶球轻声问：「解封的话会怎样。」
「或许有机会找回被放逐的爱，但是也会让我回忆起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到时候到底会怎样，就无法预料。」
「如果不解封，这条裂隙或许永远都无法修复。」
阳逍盯着那个水晶球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当然要解。」
男巫皱了一下眉头：「你确定？」
「当然……」
阳逍走到峭壁底下，轻轻抚上那道裂缝：「你受的苦已经够多了，不该再受这种折磨。不管……咱俩之後会怎麽样，我都得救你。」
第94章历史总在重演
阳逍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之後，也直接从诸葛郁白的精神世界脱离出来了，他慢慢睁开眼睛，自己还正捧着诸葛郁白的脸，把额头抵在他额心上。
诸葛郁白几乎是同时与他恢复意识的，离得这麽近，阳逍正对上他的眼睛，他惊奇地发现，诸葛郁白的眼睛居然从赤红蜕变成了以前那种琥珀灰。
阳逍下意识往他身上摸了几下，见他身上也不再往外流血，条件反射似的道：「你真没事了……」
阳逍的话还没说完，两只手就被诸葛郁白抓住，他握着他的手腕拉离自己，就那样定定地盯着他。
阳逍愣了一下，慢慢收回手——在那个男巫让他做出选择的时候，阳逍就明白什麽意思了，当诸葛郁白恢复记忆之後，他很有可能会因为无法面对自己选择跟他分开，他们之间隔着他的整个种族，说血海深仇也不为过，诸葛郁白不杀了他泄愤已经足够仁慈了，怎麽可能还跟他在一起。
阳逍含着泪哽咽一声：「对不起……我丶我不会再来找你了。」
他想站起身离开，却被诸葛郁白用力拉回来紧紧抱住，他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痛苦中完全恢复，皱着眉喘了两声，气力不足地说：「你在胡说什麽……」
阳逍拽着他的衣服哭得眼泪哗啦啦：「我都知道了，是我害的你……你恨我也是正常的。你肯定也不想再见到我……」
诸葛郁白压着他的後颈抱紧，深深叹口气：「对不起这三个字，应该我来说。我早该说的，这件事根本不怪你，如果我曾说过哪怕一句话，也不会令你为此不安了一辈子……呵，不，是让以前那个你……我已经再也见不到他了，作为他的转世，你愿意接受我的道歉吗？」
阳逍低下头瘪着嘴：「可是我又不是他……」
——真让人纠结，分明知道两个都是他，心里却又希望诸葛郁白喜欢的是现在的自己，希望他对他的感情是纯粹的……
「那你还道什麽歉，现在的阳逍有任何需要对我道歉的地方吗？」
——哦，这样说好像也有道理。
阳逍放松身体滑进诸葛郁白怀里，手绕过他的腰用力抱紧，他身上的血香味还没散，阳逍闻着有些兴奋，只好侧过脸把脑袋贴在他胸口。
诸葛郁白低下头摸了摸阳逍的头顶，叹息一声：「分明在精神世界里都跟你解释过了，怎麽还是这麽想……宝贝，以後不要再说什麽再也不见我这种话，我不能再跟你分开了。」
「你嘴巴怎麽这麽甜，说情话的技能是天生就被点亮的吗。」
阳逍抬起头看他，眼泪不要钱似的往外涌，诸葛郁白帮他擦乾净泪痕，却听阳逍问：「那你到底喜欢我还是喜欢你老婆。」
「……」
阳逍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眉毛挑得老高：「因为我是他的转世，你才对我这麽特别对不对！」
……以为阳逍照的性格永远不会在这些方面纠结，原来不管是谁，在面对自己可能是替身的时候，也会纠结「你爱的到底是不是我」。
诸葛郁白虚弱地捂住胸口，无奈道：「这一点你应该最清楚，我爱上你的时候还没有那部分记忆，怎麽可能因为你是转世就对你如何。」
阳逍听到他口中的「爱」，顿时有些别扭，他微微移开视线：「说这麽多废话干嘛，你不能直接回答吗？」
「我说了你又不会信。」
诸葛郁白捏捏他的脸：「我喜欢的当然是你了，我分得清楚。」
「可是侯府的小少爷好像更可爱，更讨人喜欢呢……我们俩性格也不一样，他多听话啊，正常人都会更喜欢……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