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逍怕惹恼了他拿不回自己的香囊,便忍气吞声地摇摇头:「没丶没有啊,我什麽都没说。」
「哼……我听到了,你说我学艺不精嘛,别忘了,那朵鹰嘴花也是学艺不精的我培育出来的。」
诸葛郁白朝他走近两步,阳逍下意识後退一步,诸葛郁白眯着眼睛盯紧他:「你懂得多,倒是自己说说,香囊里面装的都是什麽。」
他不断朝自己走过来,阳逍就不断往後退:「我……我怎麽知道!是家里人给我戴的……让我……让我千万不要摘下来……」
他越说声音越小,脸色也微微泛红——其实确切来说,这香囊是他性别分化的时候才正式佩戴在身上的,虽然戴了这麽久,阳逍提到它还是会忍不住害羞。
因为总觉得好像跟自己的性别挂钩似的……
「而且我……」
他想说他又不是大夫,但是话说到一半,一抬头便见诸葛郁白都走到他面前了,吓得他後退了一大步,结果脚下一滑,差点摔下山崖。
好在诸葛郁白拉了他一把,阳逍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被「嗖」地一下搂着腰扯了回去。
阳逍盯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顿时说不出话——怎麽……怎麽怎麽忽然靠这麽近!!!
……不过近一点看,他就更好看了,唇红齿白的,比父亲那些朋友的儿子好看得多……
他叫什麽来着?
「小心点!」
诸葛郁白大声呵斥的声音让阳逍回神,诸葛郁白见他似乎吓傻了,毫无反应,又皱皱眉头训斥道:「山路很滑,从这里跌下去,你这颗漂亮的脑袋可要摔成四五瓣儿了。」
阳逍回过神,立刻从诸葛郁白怀里挣脱出来,像只敏感炸毛的猫咪,警惕性非常高地跟他拉开距离:「快……快点带我去拿香囊!」
他逞强地走在了前面,诸葛郁白便抱着手臂在後面慢悠悠地跟着他:「走那麽快做什麽,你难道认识路吗?」
「天黑之前我要赶回去!没看到快下雨了麽!」
不知道是不是从以前阳逍就点满了乌鸦嘴的技能,两人还没到达诸葛郁白半山腰的小竹屋,天上就下起雨来,阳逍精致的衣袍和发饰都被雨打湿,十分狼狈。倒是诸葛郁白,整天穿着身黑袍子在山里走来走去,淋了雨跟没淋雨差不多。
不过为了照顾这位小公子,诸葛郁白把竹屋的炉子生起来了。
「去火炉旁边坐着吧,把衣服烤乾。」
阳逍听话地坐下,他用力擦擦脸上的雨水,问道:「我的香囊呢?」
「不是说过麽,拆掉还没缝起来。」诸葛郁白把炉子里的火弄得更旺了一点,被阳逍一再催促,心里有些不高兴。
「这麽急着要回香囊,莫不是要嫁人了?」
提到嫁人这回事,阳逍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下来,他坐在那里揪着自己的衣服,含混道:「……是……是吧。」
「嗯?」
——这语气,听上去就不寻常,他似乎并不期待这件事。
诸葛郁白凑过去坐在阳逍身边,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想成亲?」
阳逍盯着火炉中的火焰,这次回答得十分乾脆:「不想。我不喜欢他。」
他说完还补充了许多理由:「虽然大家都觉得他很优秀,可是我们玩不到一起,我喜欢骑马射箭,他就告诉我,坤应该多学琴棋书画……烦死了,跟他待在一起还不如跟丫鬟待在一起来得自在。」
阳逍说着往诸葛郁白那边瞥一眼:「我就是喜欢骑马。」
「骑马很好,你在马上射我那一箭很厉害。」
「当然……」
诸葛郁白不自觉地笑了一下:「那你不要嫁给他。」
阳逍忧愁地叹口气,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如果能这麽简单就好了……」
「在我们族里,只有喜欢的两个人才能成亲,外面的规矩不一样麽?」
阳逍皱紧眉头:「他父亲与我父亲同朝为官,早就定下了这件事……我没有拒绝的权利。」
「搞不懂你们外面的规矩,不过,你不喜欢他。」
「我……」
阳逍说着,下意识侧头往诸葛郁白的方向看去,後者这时却忽然做了一个十分逾矩的动作,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甚至用拇指在他脸蛋上用力蹭几下。
阳逍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脑子里都空白了,他隐约感觉身边的人说了什麽,不过第一遍的时候他没听清。
「……什麽?」
诸葛郁白笑着看他:「我说,我以为你脸上涂了胭脂,原来没有。」
阳逍本来应该打他一巴掌的,这种行为十分登徒子,但是他没有,倒是脑子一抽,问:「我还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
「诸葛郁白。」
他说出自己名字的瞬间,忽然闻到一股十分甜腻的花香,诸葛郁白抽了抽鼻子,将视线定格在阳逍身上:「你有没有闻到香味。」
阳逍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摇摇头,却觉得心跳得越来越快,当那股甜腻的香气越来越浓,阳逍才意识到是自己……
「是你身上的味道……」
诸葛郁白按着他的肩膀凑上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将阳逍从头到脚地笼罩着。诸葛郁白将脸埋在他颈间深深吸一口气,阳逍最後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只看着诸葛郁白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嘴唇张张合合,最终轻轻落在自己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