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刻钟後。
少年持着烤焦的羊排不可置信:「不丶可丶能!」
明明不是这样的!
按剧本来说,他应该轻松烤得焦香流油,随手撒几颗盐就有滋有味,羊排切开,更是外酥里嫩,让其他人都羡慕不来才对。
结果环顾一圈,就他烤得最不像话,其他人好歹都有个肉样。
元澈死死地盯着羊排,试图把它盯成金色传说。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接过去。
裴怀虚半是无奈地含着笑,道:「殿下先吃某的吧。」
他的那块倒烤得好,油光晶亮,香味四溢——元澈一眼就认出这是他本来打算烤出的成品。
许是见他目光能咬人,裴怀虚贴心地替他把羊排切成了小块,放在盘子里,擦掉手上的羊油。
做完这些,他才用刀仔细剔掉元澈那块烤焦的外皮,将其中还未熟透的肉剔出来,放到火上细细炙烤。
元澈吃着羊排,不好意思地咧出小虎牙:「裴兄,你可真有耐心。」
裴怀虚笑笑:「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火光映着他那张过分俊美的脸,红色在眸中跳动。
分明极其闹热的氛围,外围一圈军士都在喝酒猜拳,就算是骁骑将军,此时也开了话匣子,讲着年轻时驻守某州府的趣事。
可裴怀虚却好似不在这个场景之中,随时要离开似的。
元澈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错觉。
他看裴怀虚咬了一口羊排,吃得很斯文,凑过去小声说:「裴兄,要不咱俩换回来吧。」
裴怀虚垂眸扫了一眼,弯唇道:「怎的,殿下觉得某的手艺不入口?」
元澈顺着他的目光低头,方才满满一盘羊排,这会儿只剩几块。
少年窘迫地收回盘子,轻咳两声,正要解释,旁边走过来一个相貌平平的小吏。
他躬身往裴怀虚耳边说了什麽,裴怀虚眉毛不着痕迹地一蹙,将羊排放下,道:「本官知道了,去吧。」
青年用手帕擦乾净手,道:「殿下,某暂时有事,去去便回。」
心里那股错觉更强烈了,元澈下意识挽留道:「什麽事连这会儿功夫也耽误不起?用完膳再去呗。」
桃花眸落到他身上,凝视了几息,含了一抹不轻易流露的复杂。
裴怀虚轻声道:「无妨,一会儿便回来了。」
他摸了摸少年的脑袋:「殿下好好用膳,不要乱跑,好吗?」
裴怀虚走得很快。
一天天的,不知道他哪来那麽多要处理的事情,简直神神秘秘。
元澈盯着旁边那张空掉的位置,火焰的暖光映在上头,仿佛替某个人留下了温度。
他忽然想起来,几个月前的某夜,裴怀虚离开瓦子时,他听着台上戏文,也是这样一个人发呆。
他搞不清楚裴怀虚到底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