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尾调抽噎起来,委屈得不行,只差揪住裴怀虚的领子摇晃质问。
原来他最近不开心是在气这件事。
裴怀虚了然几分,低眉垂眼,立刻端正态度认错:「自然不会。某出京後醉心政务,太过忽视殿下。实在是千不该万不该,大错特错。」
青年从床沿下来,单膝跪地,抬眼看着他:「还望殿下再给某一个机会,某一定改,好不好?」
不得不说,裴怀虚示起弱来也不输旁人,眉头微微蹙起,那双好看的桃花眸里含着谨小慎微,语气更是极尽柔和,特意放低的姿态叫人无从拒绝。
元澈瞪了半晌,一腔怒气就这麽逐渐浇灭了。
裴怀虚情绪那麽稳定,反倒衬得为一个梦斤斤计较的他有点幼稚。
他不爽地吸了吸鼻子,道:「你先起来。」
裴怀虚遂起了身,忍不住把他重新抱入怀里,亲了亲少年的眉心。
他含笑道:「是,多谢殿下宽宏大量。」
气息接近的时候,元澈下意识闭上了眼,感觉那气息像羽毛一样从额前拂过,一触即离。
还不够。
只有他自己知道,被梦中大火燎乱的痛楚宛如生长在意识里的毛刺,一点点翘起,焦躁,脆弱,刺得他不得安宁。
他渴求着来自面前人的安抚,哪怕只是一点触碰。
於是少年伸出双臂,搂住了面前人的脖子。
他什麽也没说,那双眸子纯稚乾净,眼角微垂,还有点刚才委屈惹起的红,看得裴怀虚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少年长了一双像在邀请人品尝的眼睛。
裴怀虚看了几眼,终究顺从本心,埋头吻了吻少年红润的嘴唇。
带着抚慰意味的吻极其轻柔,轻轻碰着他的唇瓣,带着几分爱怜,几分珍惜。
少年肩头微颤,显然还有点不安,裴怀虚顺着他背脊地凹陷处抚摸下去,摸到他清瘦的蝴蝶骨,轻声问:「陈宅有一眼温泉,殿下若无其他事,今晚随某去泡一泡?」
元澈睁开眼,疑惑道:「我怎麽不知道?」
裴怀虚道:「在临州做官时,某曾有幸去陈宅做过一回客。」
陈宅的人来得也快,他一下帖子,不到一刻钟,客栈外面便传来了消息。
陈陵特地派了轿子来接,元澈怀着心中疑问,见了人後,主动介绍道:「陈公,这位便是我与你说起的,从前在临州做过治中从事的裴兄。」
陈陵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道:「此人,在下知晓。」
「你还记得啊?」少年眸子一转,狐疑道:「你们看起来……不像是多年未见?」
裴怀虚笑了笑,移开目光:「这个,殿下问他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