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他推出来吸引目光的靶子,你不知道吗?」
「你又怎知,来日他不会像对前太守那般,背後对你下手?」
「——小世子,这样的人,你当真敢选?」
不会的,裴兄不会是那样的人。
只是骗了他两回而已,至於差的一点好感度,以後总能满上,不是麽?
……不是麽。
越想越觉心烦。
元澈索性脱去外袍和鞋履,被子蒙住脑袋,倒头就睡。
梦里却也不得安宁,他又做了那个噩梦。
火光灼灼,朽木倾塌,他走投无路,眼睁睁看着烈火烧来,面前几乎被浓烟遮蔽,莫名心生绝望。
和上次不同的是,这一回,追在後头的人终於露出了影子。
一片紫色衣角悄然拂过。
……
元澈陡然惊醒。
他短促了喘了几声,猛地坐起了身子。
心脏一个劲狂跳,好像还在火场里似的,背後和手心都沁出了冷汗。
屋内光线昏暗,也不知他睡了多久,周围安静得很,一点走动吆喝都听不见。
他想下床给自己倒杯茶,额头忽然被一只手背贴住。
元澈抬头,见床边阴影里竟然立着裴怀虚,他不知来了多久,目露担忧:「做噩梦了?」
元澈怔怔看了他一会儿,小声道:「嗯。」
听出他嗓音有些沙沙的,裴怀虚倒了杯茶,递到他手上。
茶还温着,少年咕咚喝了几口,心跳总算缓了下来。
裴怀虚用手帕替他擦了擦额角和手心的冷汗,在床沿坐了下来,声音十分温柔:「梦到了什麽,可以和某说说麽?」
少年垂下脑袋,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怕是被吓得狠了,裴怀虚把他微凉的手握在手间,耐心地等着,过了一会儿,床上的人才闷闷地憋出一句:「都怪你。」
他有些诧异地挑眉,旋即从善如流道:「是某的错。」
「你不要觉得我很不讲道理!」元澈皱了皱鼻子,有点孩子气的委屈:「我梦到你追杀我,还追杀了两次!」
乍然听见这个理由,裴怀虚哭笑不得,将少年圈入怀中,像哄孩子一样,一下一下轻柔地拍着他,低声道:「某不该追杀殿下,都是某不对,好吗?」
「就是怪你!要不是你天天加班,脑子里心里都是公事,我怎麽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日在人前也就算了,连晚上睡觉你都不肯同榻而眠,简直跟在京城的时候两模两样!」
元澈越说越气,联想到他这些天的表现,简直有点绝望了:「……你到底为什麽这麽冷情啊?是不是讨厌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