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绾沉默了,她知道冬雾说的都有道理,这些她不是没有想过。
但是当谢行之垂眸俯睨着她的时候,她眼里就剩下他的美色了。
哪里还有理智可言?
色令智昏,说的就是她了。
江绾叹了口气,事已发生,多思无益,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若是谢行之后悔了,那就当今日是她做的一场梦罢了。
江绾继续整理着手里的账本,突然门外闯入一个身影,来人行色匆匆,眉眼间还带着怒气。
江绾抬眸一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陆景言。
陆景言看着江绾,毫不掩饰眼里的鄙夷。
“我竟听信了你的话,以为你真下定了决心与我退婚,没想到这只是你欲擒故纵的把戏。”
江绾眉心紧蹙,语气清冷疏离:“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陆景言看了她一眼,傲慢地说道:“江绾,你口口声声说要与我退婚,却阻拦沈书白,不让他替我父亲治疗,不就是为了逼我前来见你?”
“如今我来了,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就说吧。”
“但仅有一条,我绝不可能娶你为正妻,我已经答应了清婉,此生绝不负她。”
江绾闻言,差点没气笑,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已翻白眼的冲动。
“陆公子怕是误会了,我如今和陆公子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何要阻拦沈神医去替令尊治疗?”
陆景言被她的话噎了一瞬,“你没有阻拦,为何沈书白不过去?”
江绾听到这里,反问陆景言道:“沈神医医者仁心,断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冒昧问陆公子一句,你付银子了么?”
陆景言愣住了,“还要付银子?”
江绾这下是真没忍住了,白眼就差没翻上天了,嗓音嘲讽地说道。
“陆公子这话真有意思,这普天之下,哪有寻医问药不用银子的?”
陆景言不甘示弱道:“那从前怎么不用?”
江绾再次冷笑道:“谁告诉你从前不用的?”
“你父亲的药,一颗就要百两,还不算沈神医的诊金。”
“从前你我有婚约在身,这医药费我替你垫了就垫了。”
“但如今你我婚事已取消,莫不是陆公子还打算让我当这冤大头,不合适吧?”
悦已阁里除了他们,还有不少买东西的顾客,听到江绾的话,都窃窃私语起来。
“亏这陆正还是上京官员,连医药费都要坑人家小姑娘的。”
“可不是,这婚事都退了,还好意思继续坑人家的银钱。”
“你没听刚才陆公子说,他还不知道看病要银子呢。”
“真是活久见了,还是官员家眷呢,真是不要脸。”
……
陆景言听着这些话,面如火烧,羞愧难当。
本来前几日就到了沈书白入府针灸的日子了,但因为自已和江绾退婚,这沈书白是江绾的人,自然就没有到陆家给他父亲治疗了。
一开始,陆景言还不信邪,偌大的上京,难道除了沈书白,就没人能治父亲的病了。
后来,他发现还真没有。
父亲今日病发,在床上痛得死去活来的,让他去寻沈书白。
沈书白倒是见了他,但开口就是一千两。
诊金两百两,针灸三百两,丹药五百两。
这陆景言哪里来的钱?他寻思着这沈书白替父亲治了那么久的病,从来没有提过钱,定是江绾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