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豆蔻，沉声吩咐：“你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
被点名留下的豆蔻，在祁煜强大的气场笼罩下，惶恐不安，时不时偷瞄姑娘，祈祷她快点醒来了，拯救她。
过了很久，祁煜才慢慢开口：“你自小陪着她长大，从未离开过。你给本王说说，她十一岁离京后的事，还有今年回京后的事。”
豆蔻诧异得望着他的侧颜，懵懵懂懂有些领悟到他的意思，鼻子一酸，顿时不害怕了。
她放低声音，一点点讲述云昭昭的生活，初到姑苏时，她思念亲人，郁郁寡欢。
那是她常常以泪洗面，没有胃口，瘦得身上没一点肉。
各类补品，各种陪伴，精心养护了一年，她才慢慢好起来，笑容也多了。
说到她第二年她突发的那场大病，豆蔻泪哗哗掉下来，病来势汹汹，十分凶险。
若不是后来，府里意外得了千年雪莲和灵芝，姑娘怕是就撒手人寰了。
期间，祁煜偶尔会问几句，大部分时间，他都很认真听豆蔻在说。
当说到云昭昭回京后的生活时，豆蔻每说完一件事，他的情绪都被深深刺激一下。
他努力克制，想要坚持听完，那些他未曾参与的时光，他的小姑娘是怎么过来的。
再说到她梦魇时，祁煜心底里那股情绪，汹涌而至。他的心被一刀刀割着，裂开了口子，鲜血汩汩而出，印红了眼眶。
豆蔻向来是个机灵的，难得有个光明正大的机会告状，她讲述时，轻重有序，条理分明。
惹她家姑娘不开心的人或事，背后蛐蛐她姑娘的事，她都着重描述，讲的绘声绘色。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窗外的亮堂，让屋里的沉默都明晃晃的。
屋里的静默，祁煜身上散发的寒气，那股压抑的窒息感，像是密不透风的牢笼。
“豆蔻，要水呢。”云昭昭手拉拉床铃，眼睛未睁开，声音软软的，含着沙哑。
豆蔻一脸欢喜，赶紧倒了碗温水，恭敬得双手捧着，递给祁煜。
祁煜拿着勺子，一点点小心喂她。她嘴唇破皮的地方，晕开了红色水润，晶莹剔透。
他情不自禁用指腹轻轻抹去水泽，却不曾想，竟弄痛了她。
嘤嘤一声，她慢慢睁开眼睛，朦朦胧胧，似乎看到一张脸。
“我是在做梦吗？怎么好像看到煜哥哥了。”云昭昭嘟囔了一句，发现声音暗哑，嗓子有些痛。
她突然就清醒了，挣扎着坐起来，修长的手扶了她一把，鼻尖侵入的清香，更是证实了她的猜测。
“煜哥哥，你怎么来了？”
没等他回答，被子滑落，她看到身上的寝衣，不是昨日睡前的那身，很多碎片像是雪片一般，冲进脑海里。
此时此刻，她真想找块豆腐撞过去，她交代了所有，就是忘了祁煜。
这个霜刃还真是忠心，竟然通知了他。呜呜，她这副邋遢的鬼模样，岂不是全被他看去了。
祁煜摸摸她的头，轻声问：“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云昭昭努力保持仪态，刚想说不饿，趁机去梳洗。肚子咕噜咕噜叫唤，抢先替她做了决定。
她心一横，索性摸着瘪瘪的小肚子，甜甜一笑：“要吃。煜哥哥与我一起，好不好？”
祁煜压抑着想要询问梦魇的情绪，笑着点点头：“好，我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