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沉默了片刻,“霍峥,你……”
霍峥道:“我想过挟恩图报,可是春枝……我怎么舍得为难你半分?”
春枝默然。
霍峥道:“我知道宋安澜救你性命,你将他当做救命恩人,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你都不忍拒绝。当初若不是我,你不会跳江离开,亦不会被宋安澜救下,此时归根究底因我而起,所以这恩,我替你报了。”
他说:“你欠他的,我替你还。”
春枝咬了咬唇,“霍峥……”
霍峥正色道:“我先前不知你忧虑甚多,亦不知你在害怕什么……直到今日才明白你的难处。”
他说:“生于皇室非我所愿,我亦不想拖你进虎穴狼窝,可你我已结发为夫妻,既为夫妻,便该同心同德,你担心的、害怕的、想要的,都可以同我说清楚,我尽我所能,让你平安顺意。”
宋安澜前些天同霍峥说了很多,霍峥把那些话想过一遍又一遍。
终于在今日,对春枝说出了这番话。
春枝在听到霍峥这番话之后,很难不动容,“所以……你说要娶我为妻,是认真的?”
霍峥道:“自然是认真的。”
春枝放下杯盏,“可你是金尊玉贵的长安王,你若娶了我,必定遭人耻笑……不仅是遭人耻笑,你若娶了我,如何跟你的母后交代?”
“这是我的事。”霍峥看到春枝有了些许松动,立刻道:“只要你点头,其余的事都由我来办妥。”
春枝道:“你现在要娶我无非是一时放不下,日后你三妻四妾……”
霍峥立刻抬手作发誓状:“我霍峥在此起誓,此生只娶春枝一个妻子,不再娶、不纳妾,若违此誓,天打雷劈,所求皆不得!”
他这誓言发得毒。
春枝一时间都愣住了。
她仰头望着霍峥,“我一介乡野之女,何德何能,能让你做到如此地步?”
霍峥眸色如墨地看着她,“春枝,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已有多好。”
这天底下只有一个春枝。
若失去了她。
世间再难得。
春枝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霍峥忽然又咳嗽了起来。
他转过身去,以拳掩唇,不想让春枝看见他这狼狈模样一般。
春枝连忙起身,扶着他坐下,“大夫要让你好生歇着,你怎么不遵医嘱?”
霍峥渐渐缓了过来,低声道:“你先前都不管我……”
春枝:“……”
霍峥又道:“你只关心宋安澜。”
春枝:“……”
“别说了。”春枝道:“你赶紧去床上躺着。”
霍峥试探着问道:“躺你的床?”
春枝没拒绝,他就当她是默认了,立刻便起身,往床榻那边走。
霍峥刚走了一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了下来,伸手要春枝扶。
春枝见状,只得伸手去扶他。
她将霍峥扶上了榻,给他盖好被子,刚要走开,又被霍峥伸手拉住。
他问春枝:“你在宋安澜榻前守了多久?”
“没多久。”春枝无奈道:“都是婉儿在他榻前守着。”
“那你守着我。”霍峥往里挪了挪,让出一半的床榻给春枝。
春枝大白天的,不愿意跟他待在一张床榻上,她说:“我去看看大夫给你弄的药好了没。”
霍峥揽住春枝不让她离开,在她耳边说:“有你在身边,我就百病全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