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一入侯门深似海,何况霍峥这样王府宫门。
即便霍峥现在会娶她,也不可能只娶她一个。
那些后院伎俩、宫廷争斗春枝都不会,她去那样的地方,连自已和孩子的孩子的性命都保不住。
也不敢奢望霍峥对她的情意能始终如一。
喜欢这种东西就是因为转瞬即逝才珍贵。
今日有,明日无的,她绝不能把后半生寄托在这种东西上面。
“春枝。”霍峥低声喊她,“我不想逼你,你也不要拒我于千里,好不好?”
春枝沉默了片刻,放下茶盏,起身走到窗边,“雾浓风大,又要下雪了。”
南州很少下雪,雨水倒是很多,她习惯了江南烟雨,来东州大半年,其实还没有很适应这边的气候。
京城在北边,跟南州的气候截然不同。
王侯之家跟市井小民的生活也是天壤之别。
霍峥始终不明白,春枝要的很简单。
她只想过简简单单的安稳日子。
而霍峥是出身皇室,生来就是要卷入争斗,在权力旋涡里争一条生路的人。
他早就习惯了要争、要抢,要杀伐果断、百般算计才能活下去的生活。
而春枝只想偏安一隅,靠自已的双手挣些吃喝,好好养大自已的孩子。
金殿草屋、阳关独木,他们要走的从来不是同一条路。
若真遂了春枝的意,霍峥如今就应该好好待在京城做他的长安王。
而不是千里迢迢跑来东州来,守着她这么一个人。
外头寒风乍起,春枝站在窗边,衣带被风吹得翩翩欲飞。
霍峥拿起狐裘披肩,给春枝披上。
果如她所言,不一会儿就下起了雪。
两人一起站在窗边看雪飘人间。
在桃花巷的时候,他们也这样一起看雨。
霍峥和春枝在雨夜里相拥而眠,吻过她的眉眼,一遍又一遍。
那时欢愉,如今却再难重温。
门外的雪越下越大,春枝担心宋安澜在外头受了寒气,会加重病情,立刻吩咐小厮架着生了暖炉的马车去接他。
霍峥看她这样牵挂着另外一个男人,心中泛起了酸意。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很快就到了晚上。
宋婉儿在花厅设宴,庆贺春枝和兄长做了兄妹。
席面上大多都是她和春枝爱吃的菜,宋婉儿早早就遣了婢女来请春枝过去,生怕她摔着,还特意吩咐婢女要扶着春枝慢慢走。
宋婉儿自已则等在花厅门外,结果春枝过来的时候,霍峥也跟着一道来了。
宋婉儿睁大一双杏目,心道这位长安王不仅不请自来住进了宋宅,还要同她们兄妹几个一道用饭,这都什么事啊?
宋家姑娘什么都没说出来,但霍峥已经从她的表情里看出来了,他微微颔首道:“不请自来,叨扰了。”
宋婉儿张了张嘴,愣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人家长安王什么都知道,但他就是要来。
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宋婉儿全然没有办法,只能一边扶着春枝往里走,一边暗暗盼着长安王赶紧走。
入了花厅春枝右边坐着宋婉儿,左边坐着霍峥。
不多时,宋安澜回来了,坐在了春枝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