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桥南看了他一眼,拒绝道:「为什麽要你出医药费?应该大厦物业来出。买了这麽一个质量差的水龙头,才导致了这一起事故。」
康桥南还道:「这次是运气好,被我一个强壮的大男人遇到了,如果是小孩呢?又或者是老人?水溅的那麽大,地上那麽湿,一不小心就滑倒了,到时候他们出的就不止这一点医药费了!」
大厦物业自然不会推卸责任,主要他们公司是大厦的最大承租方,受伤的还是最大承租方公司的总经理,如果不好好处理,下个年度的租赁合同是否续约将会是一个问题。
黎初劝来劝去,120还是取消了,主要是救护车来的太慢,不如自己开车去。
黎初与大厦物业经理一起陪同康桥南去附近医院处理伤口,来回折腾一番都到了下班时间,回到家已经是满身疲倦。
他随便解决了晚饭,惯例先洗个澡。快速洗完澡之後,黎初浑身赤裸的站在镜子前面,瞧见自己锁骨上的红痕,不止锁骨,胸口丶小腹丶大腿上也有。
他轻轻蹙眉,检查身体,竟然找出来二十多处红印,有大有小,不痛不痒的,这可不是蚊子包可以说得通的。
「怎麽回事?是过敏?」黎初自言自语的嘀咕着,将红印一处处涂上药膏。
这些天一直在下雨,没有太阳,被子都潮了,是可能会引起过敏。
黎初决定换一套枕套床单被罩。
滴答滴答,窗外的雨又下大了。
黎初看了眼窗外,再看看洗好的三件套,不免有些发愁。即使家里的洗衣机有烘乾功能,在他心里还是不如太阳的自然光晾晒。
他真的很想见见太阳。
*
昨晚睡得早,精神好了不少,黎初今天打算也早睡,只是睡前量了下体温,37度4,还在低烧。
他盯着体温计微微皱眉,不明白自己的身体怎麽了。没有鼻塞咳嗽的感冒症状,只是单纯低烧,烧了三五天还没好。
低烧磕退烧药不太合适,黎初只能烧了一壶热水,泡泡脚来物理降温。
他不太喜欢一边泡脚一边玩手机,拿了一本书看,看着看着,耳边传来滴答滴答的滴水声,缓慢丶细微,在静谧的空间里格外抓耳。
黎初原以为是窗外的雨声,仔细一听是两种声音,滴水声仿佛漂浮在空中,就好像……
他仰头看向天花板,总有一种头顶在滴水的错觉。可观察四周,哪里有什麽水渍。
这片小区都是住宅,隔音效果良好,也不太可能是楼上邻居传来的声音。
黎初缓慢的合上书,放到一边,擦乾净脚穿上拖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循着声源找过去,最後发现是浴室的花洒在滴水。
黎初使用花洒时曾出现过幻觉,看到有丝丝缕缕的东西从细细密密的出水口飘出来,拆开一看什麽问题都没有。
这次,花洒出现问题开始滴水,黎初同样选择拆开看看,随後,他的眉头迅速蹙了起来。
黎初一脸凝重的戴上手套,从花洒里掏出了一团黏糊糊的水藻。
水藻……黎初的视线从花洒转移至浴室更深处,他曾在浴缸底部也掏出过水藻。
这水藻从何而来?繁殖的这麽迅速吗?几天前还没有,今天就突然长出了一团?
黎初盯着那团水藻,绿得发慌,粘稠湿滑。盯得久了,令他的头脑眩晕起来,额角突突直跳。
他察觉到不妙,快速的将水藻扔进马桶,漩涡般的水流将其卷进了下水道。
第8章
粘稠的触感残留在指腹,黎初心有馀悸。
他怀疑那团水藻是不是有毒,所以才导致他眩晕头痛心悸不已。只是拿起手机搜了一圈,没搜出什麽结果,黎初不得不作罢。
「也可能是过敏,也可能是发烧,都有可能。」
他疲倦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鉴於花洒里的水藻如果有毒,经过它的水流可能也有毒,黎初无奈的重新洗了一遍澡。
花洒暂时不能用,因为不知道花洒连接的水管里是否也藏着没有清理乾净的水藻,所以只能放浴缸水洗澡。
黎初洗澡前还检查了浴缸底部,确认没有水藻的痕迹,才盖上塞子放水。
他感觉自己都有阴影了,泡澡应该是享受的,可是想到这是第二遍澡,黎初有些没耐心了。他洗的很快,又抹了一遍沐浴乳,导致皮肤有点洗脱皮,微微刺痛。
黎初擦乾自己的身体,裹了一条浴巾出了浴室,他头发都没干就躺倒在床上,闭上眼睡觉。
从浴室到客厅再到卧室,全屋的灯光都是亮的,黎初忘记关了。
在这麽敞亮的光线下,他的呼吸均匀,逐渐睡熟了,可见是累坏了。
*
晚上刚过11点,忽地一晃,屋子里所有的灯全灭了。
空气微微扭曲,探出一只青白的丶布着黑筋的手,一道高挑瘦削的鬼影浮现於半空中。
鬼的身高异於常人,高达到两米多,杂乱的头发遮住了阴森的眉眼,衣着破损挂着水草,裸露的皮肤肿胀褶皱,点缀着块状尸斑。
仿佛维持着死亡时的状态,鬼的浑身往下滴滴答答着水,脚下绽出一朵朵水花,全程悄无声息,仿佛一场默剧,它熟门熟路的走进了卧室。
睡梦中,黎初闭着眼睛,脸颊晕着两朵绯红,在床上翻来覆去。
他还在低烧,免疫力与入侵的病菌激烈战斗,身体忽冷忽热的,一会儿难受的扯开浴巾摊平手脚,一会儿摸索着薄被将身体裹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