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嗤笑一声:「对不起,我对年纪大又结过婚的男人没兴趣。」
这话倒不是信口胡诌,郑如娜确实比沈修小三岁。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低声下气地说:
「那请你吃个饭可以吗?你和我的亡妻真的很像,我太想她了。」
他眼里的怀念之色,看得我一阵反胃。
我讥讽道:「我记得前几个月沈总婚礼上的新娘可是章昭萱,她还活得好好的。您哪里来的亡妻?」
他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却还是固执地拦着我不让我上车。
「那些都是误会,如果你和我吃饭,我可以慢慢和你说这些。」
看着他认真挽留的眼神,我突然想知道他还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好。」我点头答应。
餐厅里,沈修点了满满一桌子菜,都是他爱吃的川菜。
沈修给我夹了一筷子芹菜牛肉,语气笃定:
「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还有这些川菜。」
我垂眸瞥了眼那簇翠绿的芹菜,顿觉胃里翻腾。
我最讨厌的就是芹菜,无论说了多少遍他都记不住。
我因为胃病,几乎是滴辣不沾。
可沈修无辣不欢,每次陪他吃川菜,我都得把菜在水里涮个几遍才能入口。
他每次看到都一脸嫌弃,说我扫兴。
如今,他却说我喜欢?
我把碗推远,冷淡开口:
「不好意思,沈总的消息有误。我是京市人,吃不惯川菜。」
他表情一僵,很快恢复过来,重新叫服务员再点几个不辣的菜。
结果服务员说这里没有不辣的,全是川菜。
我似笑非笑地反问:「我听闻谢琳秋好像也是京市人,她很喜欢吃辣?」
他下意识脱口而出:「当然了。」
可话一出口,他脸色就变了。
他想起以前吃川菜时我痛苦的表情,一时之间,他竟然有点不确定了。
似乎是想起了从前,他突然面带怀念,语气也软了下来:
「她啊,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我以前家里破产,又得了重病。」
「走投无路的时候,只有她出现来救我。」
「她愿意把心脏给我,自己用高危的人工心脏,甚至手术费都是她卖掉仅有的房子凑的。」
「我说想创业,她就不顾医嘱喝酒应酬给我拉合作项目,好几次她疼得夜里都睡不着。。。。。。」
他越说眼里的水光越多,喃喃自语道:
「她真的很爱我,没有人再像她那么爱我了。。。。。。」
八年前的回忆,他讲得缠绵悱恻,仿佛一场事隔多年却仍刻骨铭心的梦。
但我唯一能感受到的,是胃里那股翻江倒海的恶心。
那些因心脏剧痛无法合眼的深夜。
还有胃出血如针刺般疼痛的时刻,他原来清醒得一清二楚。
却从未制止我举杯,他甚至连一句「别喝了」的敷衍都从未说过。
他所谓的「爱」,竟是这样的吗?
我强压下眼底那一丝讥诮,抬起茶杯,润了润突显干涩的嗓子。
茶水温热,但并不能驱散那种从心底涌上的寒意。
我轻笑了一声,语气一如既往地不冷不热:
「听上去,谢琳秋的确是个好人,那么。。。。。。」
我顿了顿,特意拉长了尾音。
「这么好的人,沈总您是怎么对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