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在因为看见差评不高兴。”
“是啊。”蔺霭坦然承认,“是不高兴,但不高兴和我知道会有这种人存在不冲突,情绪和理智是两码事。”
“你可以不让这种人进来。”琂妄弯腰说话,因为找不到支撑点,索性单手撑在老板椅的扶手上,“禁止未成年入场不就行了。”
蔺霭身下的椅子被他压的往一侧转,抬眼就是琂妄的脸,她问起另一个问题:“你知道国内有多少种不能养的爬宠吗?”
琂妄有所闻:“很多。”
“是非常多,然而这个非常多的依据,我直白点说,是犯懒的结果,好比说球蟒,它叫球蟒是因为受惊时会把自己盘成一团,这种蛇性格胆小温顺,一条原色一百出头,无毒体型小,人工繁育也非常成熟,花色多到数不过来,可因为它在贸易公约上,所以禁养。”
蔺霭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新打印出的文件,放到琂妄腿上,“就是这个,濒危野生动植物贸易公约,目的在于管制野生物种的进出口贸易,然而这个贸易公约却被当成执法手册用,只要出现在上面的就犯法。”
琂妄简单扫一眼,放回到桌上,“包括人工饲养下数量泛滥的?”
“是,所以很可笑的事就生了,没有危害性的繁育球蟒不能养,但不在这上头的很多毒蛇因为野生个体在原生地无危,所以私人饲养不犯法。”
蔺霭往后靠到倚背上,“我跟你说这个,是想说,如果我也做这种犯懒的限制,那些不了解的人一辈子也见不到几种爬宠,但我认为人们在这方面多认识一些才是对自己安全的最大保障,我不想因为小部分人拖后腿,就一刀切将其他人拒之门外。
而且小孩子是很好引导的,我不需要他们喜欢,我只希望他们别因为错误信息的耳濡目染,长大去给其他人宣传偏见。
就像那个知名谣言,你养的蛇拉直身体是为了测量自己能不能吃掉你…”
琂妄听到一半就笑了声,“蛇吃人也是有条件的,哪那么容易,又不是每种蛇都是网纹那个食人怪……”
蔺霭抬腿踢他一脚,“再怎么说网纹也不吃蛇。”
“是不吃蛇,吃人。”琂妄本就双脚交叠倚靠,这一踢顺势别住蔺霭的脚踝,“吃人都上几次新闻了,你怎么还这么喜欢?”
“我喜欢它不吃同类行不行?”
“我和其他蛇也不是同类。”
蔺霭语塞,琂妄这话还真不算错。
像北方森蚺和南方森蚺的基因相似度相差百分之5,看着不多,但人和大猩猩也就差百分之2,可见大众印象里长相差不多的蛇其实有着天壤之别。
所谓食蛇性,也许在琂妄眼里只是吃形状一样的各种生物罢了。
蔺霭不再跟他争,把话题扯回来接着说,“就我刚说那谣言盛行几十年了,这不就是在还没有了解一种生物的时候,先被灌输了“标准”答案导致的吗。”
每次看见这种言论她都两眼一黑,更可怕的是这些话还会一代传一代经典咏流传。
就跟缺德父母小时候吓唬小孩不听话就说找警察叔叔把你关进去一样,为人民服务的同志做错了什么,要背这么大一口锅。
蛇要能找八爪鱼借两只手上网,都得告这帮人网暴。
蔺霭不想去纠正已经长歪定型的父母,但下一代多少有改变的可能。
她吞咽下喉咙,一大段话说的自己口干,“再说这种没素质的家庭不来拍我的玻璃,也会去其他动物园拍别人的玻璃,我只想有针对性的采取措施,不管去哪里都别再干这种缺德事。”
琂妄听明白她的想法,扭身拿过桌角的水放到蔺霭面前,“讨厌与否,人类有没有偏见我们也会生存下去,这事很耗费精力,你何必去做,太理想化了。”
“你打击我?”蔺霭瓶盖拧一半,放回桌上。
“我没有。”
“打击我也没用,这是对两方都好的事。”